圣诞气息充斥着整条街道,光秃秃的树上挂上红色的装饰物,还有各种小灯泡,有些路人们也跟着带上圣诞帽,穿着比平时鲜艳了不少。
在这样的节日里,我却感到一阵萧瑟。
金泳勋不说话了。
我有点心累,之前是李贤在,现在是金泳勋。
我以为金泳勋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男人,他应该是个爱宠人士才对,好说话,虽然有点无聊,但绝对不会导致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我试图找点话题,在路过一家店铺时,指着展示柜上的商品说:“这个麋鹿好可爱哦kkkkk。”
“的确很可爱。”金泳勋盯着麋鹿仔细地看,好一会儿没动,我还以为他真的陷入麋鹿的可爱中,结果这人在对着玻璃照镜子。
那一瞬间,我想给这人一拳头。
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慌张地用手整理头发,“米亚内,下意识就开始走神了。”
“想事情很专注呢。”我心情复杂地说。
虽然你很帅,但是不要总照镜子啊。
“欧巴还记得我们要买什么吗?除了食物。”
“还有啤酒和烟花,昌民说想放烟花。”
“好。”
然后我和金泳勋兵分两路,他去餐厅打包,我去买啤酒和烟花,分开后我松了口气,不想再经历一遍街头发疯,至于金泳勋到底在想什么,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
我在超市买完东西,中途遇上一个十分爱国的大叔正在散发国旗,他一边放国歌一边往我身上插旗,十分严肃地说即使在圣诞节也不能忘记国家历史。
如果不是我两只手都没空,我绝对会把东西甩回去。
即使我走得很快,兜里还是插了一面小旗。
此时金泳勋站在汇合点等我,他看见我,赶紧迎了上来想帮我提,我没有把袋子给他,而是侧了身,“欧巴,帮我把这个弄走。”
“哦莫?是国旗。”
金泳勋惊讶地将小旗帜拿走,“为什么会在这啊?”
“遇到一个疯子大叔,简直是疯了,在街上到处发国旗。”
金泳勋感慨道:“亲加?这么冷的天,能有这样信念,如果老板在,他也会一起去发吧,我也想加入他们。”
我盯着金泳勋看了两秒,闭了闭眼睛,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喜欢听上世纪歌、爱放国歌的老板会找到这么帅的鸭子。
情有可原啊。
我像吃了半斤土一样说不出话。
这下说话的人变成金泳勋,而我变成沉默的那个。
听着他说圣诞装饰和家里的狗,我的内心十分荒凉,偶尔应答一下以示礼貌,脑子里还处于一种震惊状态。
气氛越聊越尬,金泳勋逐渐垂头丧气,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整个人失去了活力,如果不是要走路,我猜他会把整张脸埋进围巾里。
我在心里宽慰自己,只不过是个爱国的小男孩,他有什么错呢?
“欧巴啊,你的手机是三星的吗?”
金泳勋点头,甚至主动表示:“我不用苹果kkkkk,Galaxy功能很强大啊,很好用。”
我定定地看了他两秒,“这样啊。”
虽然你没错,但是我过不去这个坎。
我再也无法直视金泳勋的脸,只能默默地往前走,没有别的,单纯心理作用罢了,一想到这张帅脸脑子里装满了国旗和三星,我的滤镜华丽丽地破碎了。
于是我开始反思,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膈应感,除了以前在网上被韩国战狼追着喷,还有什么原因呢?
金泳勋打破了我对他的帅哥滤镜,但是我又不是要和他交往,干嘛在乎这么多。
以前老家的朋友也有战狼,还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即使最后不欢而散,那个人还是不错的,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是她帮了我,所以啊,看人要自己感受才对,不能刻板印象。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平静地看向金泳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这一刻,我无比想念李柱延。
在过桥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窜出一只小狗,浑身脏兮兮的,使劲往金泳勋身上扑。
“怎么办?”金泳勋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摇尾巴的小狗,不感兴趣地说:“不要理它,很快它就会自己走开啦,欧巴,我们走吧。”
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却发现金泳勋站在原地不动,他放下手里的打包食物,蹲在地上拿出炸鸡,打开后放在地上给小狗吃。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浓密的眉皱在一起,浑身上下透露着两个字——固执。
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因为他的善良想笑,因为他的行为想笑。
我有些冷漠地评价:“这样会被缠上的。”
“没事,我可以养它。”
“真的吗?即使家里的小狗会嫉妒?”
“bori很乖,它不会嫉妒。”金泳勋看见小狗咳嗽,又拿出汤给它喝。
我看着他因为触碰到小狗脏兮兮的皮毛而皱起的眉头,某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口突突地跳,让我想要抬起他的脸,仔细地看他的表情。
“欧巴啊,那我们吃什么。”
“我等会去买,你先回去吧。”
“你是在生气吗?”我站在原地,消失的兴致大涨。
“……没有。”
小狗叫着向他撒娇,爪子扒拉上垂下的围巾,金泳勋才慌慌张张地往后躲,赶忙拿起围巾仔细地看,发现弄脏的痕迹,抿紧嘴唇,“对不起,把围巾弄脏了。”
“没事,洗洗就干净了。”我安慰道。
“我洗完再还给你吧。”金泳勋有些强硬地说,然后他对着围巾沉默了会,半天才说:“柱延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
我哦了一声,平静地说:“好巧。”
金泳勋突然泄了气,自顾自地把脸埋进手心,旁边的小狗一直汪汪叫,我蹲下身对它招手,它立马就向我跑来,摇着尾巴看着我,黑色的眼睛湿漉漉。
“一样呢。”我看着这双眼睛,轻声说:“和泳勋欧巴的眼睛一样。”
我抬起头,看向放下手,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金泳勋,“为什么哭了啊?是爱哭鬼吗?”
“才不是。”金泳勋的声音含含糊糊,他擦了下眼睛,有些固执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