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懂一个道理。
那就是低下头装作自己很忙。
直到牛郎们前往‘后台’打扮,我才抬头,心里有那么点不忍心,在我低下头的前一刻李柱延的脸上挂着笑。
都怪那个男模!
啊不,应该叫他金泳勋才对,通过偷听他们讲话,我成功掌握大部分的名字,牛郎包袱是金善旴,男模是金泳勋,还有几个英文名我懒得记。
果然牛郎也是要包装自己的,拽点英语听上去时尚不少。
以前我也会在报告里替换几个词,假装自己很懂。
我将桌面又擦了一遍,成功获得进门的几个老头老太的赞扬,他们见我眼熟,主动说起那天晚上的歌唱会。
原来是他们退休了没事干,每天晚上都会聚集在酒吧里一起唱歌,算是团建,他们有一个专门的社团叫YoungForever,老板剽窃了社团名开了酒吧。
“那我能加入吗?”
老太乐呵呵地回答我:“只接受60岁以上!”
我:“好严格,还卡退休年龄。”
“那可不。”老太白了我一眼,“你个年轻人掺和我们老年人的活动干什么,年轻就是要拼搏,乘着大好的时光去奋斗!”
我已经燃尽了。
看着他们快乐地抽出话筒开始唱歌,我的心里升起淡淡的羡慕之情,60岁啊,活那么久好累。
和他们的快乐不同,我暮气沉沉地掏出手机摸鱼,没有几个客人进来喝酒,相当于没事干。
那天我是怎么找到这间神奇的酒吧的?
命运似乎在冥冥之中耍了我一把。
真的会变得幸运吗?我撑着脸盯着大门,忽然想到了李柱延,想到了他在家里做饭时穿着围裙的样子,有天我不小心把牛奶洒在沙发上,他只是顺着没关系,然后慢吞吞地擦拭干净就睡上去凑合一晚……
我那看不见的良心开始刺痛。
李柱延不会生气,但是他会伤心吗?
恰好此时,雍容华贵的富婆们驾到,老板热情地将她们迎上楼,我躲在吧台后面,偷偷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动向。
牛郎们开始上班,他们走出来了,他们上楼了。
被我重点关注的李柱延留给我一个后脑勺,反而是金善旴和我对视,他故意挑眉,手指相互搓了搓,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我回以一个中指。
天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这么贱。
整得我们好像很熟似的,脑子里肯定还想从我身上薅羊毛,我是那种人吗?我看上去很有钱吗?这家伙的眼力不行。
等人走完,我才从吧台后抬起头,光明正大地看楼梯口。
李柱延不会真的伤心了吧……我默默地想,如果有一个人寄生在我家里,我跟她打招呼她还装作不理我的话……
不。不可能有人能够寄生我。
只有共生。
比如说蟑螂和老鼠。
我心有愧疚,开始心不在焉地摸鱼,很想去楼上瞧一眼,只是因为我良心不安,绝对不是因为想看他们是怎么服务富婆!
似乎听到了我的愿望,老板从楼梯口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金钱进兜的笑容,“204又开了五瓶香槟,最贵的那种,OO啊,你给他们送上去,我去进一下货,真是的,明明前天才进了,一下又不够用了~”
“又在炫耀!”
“再炫耀皱纹都变成树皮了!”
坐在沙发上唱歌的老太无情地拿着话筒嘲讽他,然而老板只是拍拍肚子傻笑。
好时机,我赶紧抱起装香槟的箱子,朝楼上走去,踏上楼梯的时候,心脏不由跟着砰砰跳,二楼的灯的颜色更加暧昧,变化速度缓慢,伴随着逐渐大声的背景音乐而旋转。
不断有男人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我注意到二楼有四个单间,最里面的204房门敞开,传来一阵阵男女交谈声。
路过每个房间的时候我往里面瞥了眼,平均一个富婆身边有两个牛郎,凑得很近,红色的光照在他们脸上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模糊感。
富婆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倒是光亮闪眼,深深地刺进我的心底。
哇,每个人的手上起码三个大钻戒。
我暗自咽了咽口水,将手里的酒水抱得更紧,抵达204时,我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进去,刚好看到正在跳舞的金善旴。
这家伙穿着紧身衬衫,手从自己的下巴摸到身体,随着音乐摆动腰部,看得我头皮发麻,他微微偏头,向盯着不动的富婆露出下颌线。
“善旴!善旴!再来一遍。”
金善旴故意放缓语调,熟练地开始开始消费陷阱:“跳了三遍还没看腻啊,怒那今天晚上想看多少遍啊?我跳累了可是要喝酒的哦。”
“多开几瓶就好啦,我就是想看你跳舞……这酒怎么还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