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芽现在像一只即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野猫,两眼放光、磨着爪子跃跃欲试。
原以为这些是文艺青年的抒情信,没想到舒衍闻写的全是家长里短。
「宿舍的人都在赶毕业设计,我无所事事,下午去坐了公交,冬天末班车提前了两小时」
「北方吹过来的风太冷了,吊着鼻涕上了一周的课。」
舒衍闻的文字和他本人的性格完全不符,信上还配了各种沙雕的表情和颜文字。
「今天做了年糕炒肉,你爱吃的菜,炸年糕的时候火候没把握好,年糕没炸脆(无奈jpg)」
「校园广播放了你喜欢听的歌《地尽头》」
「毕业了,你也在这个月毕业吧?」
「你这周发的微博什么意思,没看懂。那张是网图还是你拍的?挺好看的」
白沐芽越读越不对劲,这信是写给谁的?她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名字。
她喜欢吃炸年糕,她喜欢听《地尽头》......
一一核实之后,白沐芽不可置信,喃喃道:“他在干嘛?”
其实白沐芽早该察觉到舒衍闻心意的,她一直麻痹自己,让自己拒绝再付出情感,也隔绝别人传递给她的情感,这样她就不会再次遭到背叛和伤害。
黄倩倩的事不攻自破,尽管白沐芽那天在山上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其实心里根本不觉得黄倩倩和舒衍闻之间有什么。她在很多人身上看见过背叛二字,唯独在舒衍闻身上体会不到背叛的感觉。
她不是因为有多信任他,只是有时候第六感会告诉她,这个人靠不靠谱。
泛黄的信纸将白沐芽带到久远的回忆里面,她好奇过这些年舒衍闻是怎么过的,如果舒衍闻真的把这些信封寄给她,她说不定又和舒衍闻联系上了,他们彼此会一起经历那些年。
白沐芽从孙伯家里出来时,天空下起了毛毛雨,阴雨绵绵的天气笼罩着整个山茶村。白沐芽刚撑开雨伞,看见舒衍闻的车已经停在了田埂对面。
孙伯的家离舒衍闻的家挺近的,走路20分钟,白沐芽原本打算走回去的,现在舒衍闻来接她了。
已经知道舒衍闻心意的白沐芽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人。舒衍闻的信,白沐芽看完之后原本想将它们放回去,孙伯让白沐芽帮忙代还给舒衍闻。
舒衍闻从山上溜达着下来,白沐芽把信给舒衍闻,“孙伯让我给你的。”
舒衍闻平静地说:“你收着就行,本来是写给你的。”
白沐芽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你现在很直白啊?”
舒衍闻拉开车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白沐芽哑口。他是怎么能这么淡定的?白沐芽还想看他红着一个脸,娇羞扭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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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衍闻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白天不着家,他的车留给了白沐芽。直到洛成来到他们家里,白沐芽才知道他们打算合伙开发舒衍闻的茶山,他们准备在山上开茶庄。
洛成坐在院子里喝茶,“我不懂艺术,你做设计,我负责找人来装修。”
舒衍闻从里屋拿出设计稿图,洛成吓了一跳,“你就设计好了?这么快。”
“你先看看吧。”
“你太牛了我只能说,就这么搞吧,我明天找人准备这些材料,估计下周就能动工。”
有舒衍闻这个设计师,他们的进展很顺利。后院突然堆满了材料,每天都有人上下山,舒衍闻家里来了很多人,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工人们都是山茶村或者邻村的村民,他们中午会留在舒衍闻家里吃饭,舒衍闻每天会做一桌的菜招待他们。
白沐芽下午从孙伯家核对完自传信息回来,听到山上噼里啪啦动工的声音。
院子里堆上了混泥土,舒衍闻正在铲混泥土。
11月下旬,烟淮的气温突然下降到几度,今年入冬很早。舒衍闻在室外呼出的热气成了形,他拿铁铲的双手冻得通红,两边脸颊和鼻尖也冻红了。
舒衍闻在铲泥土的期间接了一个电话。
“舒哥,你15年拿来的《雾天归舟》排上了,下个月6号在枫霞区政府B会议室竞拍,你到时候要不要过来看看?”
舒衍闻一手撑着铁铲,一手接电话,“不用了,我这段时间忙,拍完你跟我说一声就行。”
“行行,那你忙吧,钱还是打你之前那张工商银行卡上是吧?”
“嗯,谢了。”
舒衍闻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又聊了起来,“这几年怎么没听到你的消息了?你不做影雕了吗?”
“没有,没什么成品可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