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实话,我觉得你在唬我,弟弟。”祝临星抱手靠着中岛台,显然不是很相信沈奕行的说法,试图劝劝他:“不用跟我客气,真的,不会的话也不用勉强,我们可以出去吃。”
沈奕行问:“你吃鱼么?”
祝临星:“……也行。”
沈奕行单手拎出一盒冒着冷气的鳕鱼。
他从厨具架上取了刀,对祝临星说:“你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好了。”
沈奕行说着,刀刃跟砧板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祝临星看得心惊胆战,不放心地站在旁边盯着。
其实沈奕行的厨艺似乎还不错,除了刚开始时不太熟练,后面的动作都很流畅,还强迫症似的,每一块都切成大小均一的样子。
对方垂着眼睛,像是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很认真的模样,嘴里却答非所问地说起了另一件事,“祝临星,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么。”
祝临星愣了下,随即眼巴巴地望过去,所以这是准备向他摊牌了吗。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祝临星肯定会不屑一顾,可能还会嘴欠嘲笑一下对方自作多情,多大脸啊,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了?
但是这个人是沈奕行,还可能是朝朝,祝临星承认自己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祝临星有系统加持,看人看事都带着上帝视角,他习惯给人打上标签,连他们的未来都可以预知,自以为看得透彻。
但借助了系统也没有办法看透这个人。
沈奕行向来对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谈,祝临星也不会自作主张去打探他的情况。他不是喜欢探究别人隐私的性子,不愿意说就算了。
朝朝。
如果对方真的是朝朝,听一听也没关系,祝临星想。
要是沈奕行不肯说。
他眯起眼睛。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在意!
现在想想,能有条件住在城郊那片庄园区的人都非富即贵,却有那么一户人家藏着一个男孩当女孩养的混血儿,空荡荡屋子里没什么生气,也没有男主人或女主人,随便哪个佣人都能一口一个“小怪物”地喊他。
朝朝失踪后,祝临星专程找上门去还吃了闭门羹,后来不死心地让人去打听那座庄园的情况,居然什么也查不到。
跟灵异事件似的。
如果沈奕行就是朝朝,那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圣德斯学院读书,长期住在学校宿舍,不跟家人联系,似乎也没什么家庭背景。
而且沈奕行早就认出他了吧,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
昨天晚上酒精钝化了神经,还被喝多了的沈奕行缠得晕乎乎的,没顾得上思考。早上起来脑子不太清醒,也没仔细地去想这件事情。
现在把零碎的线索一点点关联起来,还是没有头绪。
祝临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紧张,他克制地回答道:“你愿意说的话我就听。”
沈奕行摇摇头,“其实我不愿意。”
祝临星:“……”
那你可真够叛逆的。
他本来想嘴硬一句“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在乎”给自己找补,就听见沈奕行说:“你不要靠这么近。”
“干嘛。”
“一会儿油要溅到你了。”
“哦。”祝临星乖乖往旁边挪了两步。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沈奕行重新低下头,敲开一个鸡蛋,蛋液接触高温很快凝结,边缘迅速烫成诱人的焦黄色。“这些年,我……”
“不太好。”他表情淡漠,缓慢地补充,“其实是很不好。”
祝临星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高兴这自闭弟弟终于要对着自己敞开心扉了,接下来对方的话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哥哥,这些年我过得很辛苦。”
说到这里沈奕行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怎么过得辛苦,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么,有些人家比较迷信,小孩八字轻,怕早夭,就把男孩当女孩养,希望小孩能平安长大,有人说我就是这种情况。”
“哈,还有这种说法。”祝临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他直觉不太对,隐约预感到后面的话不是他想听的。
沈奕行轻声笑起来,有点止不住笑意地看向祝临星,眼里带着残忍的天真,“你信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