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棘儿挑挑眉:“这可由不得您了。我听人说,您老是本地最好的琴师。若非路途遥远,我还可考虑从锁云都中请人。现如今,我总不能跑去让那靖嘉琪教我吧。所以,这活儿啊,您老是不接也得接,并且还得接好。如若成功,自当重重有赏。如若失败,少不免吃上那么点苦头了。”老头儿一惊,吓得双膝跪地,重重叩头,口称饶命。
无奈之下,琴师只得接了这个活儿。一天到晚,吃住都在将军府上。稍令琴师宽慰的是,这位半路出家、妄想十日之内成才的挂名徒儿,练习起来,竟是废寝忘食,很有些头悬梁锥刺股的狠劲。
五弦琴比起七弦琴,少两根弦,简单却也困难。说简单,五根琴弦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对于入门初学者而言相对容易学习和掌握,用以弹奏简单乐谱。可随着七弦琴的出现,后者的音乐表现更为丰富和复杂,锁云国全国已经找不出有哪几位大师还在以五弦琴谱曲。如此一来,脍炙人口的名曲以七弦为主。要以五弦琴能演奏的曲目胜于七弦琴,本就很有难度,更何况抚琴之人,技艺上相距甚远呢。
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每思及此,琴师看着认真刻苦的徒儿,不得不摇头轻叹。原本打算收拾好包袱,瞅准时机偷偷开溜的小九九,终究没施展。
头两天,琴师教了索棘儿抚琴的基本指法,她便夜以继日地反复练习。列风去靖嘉琪的照淑院听琴时,便听到了隔壁雅兰院里传出断断续续、嗑嗑碰碰的琴声,不成调子,委实算不上好听,真真是乱耳之丝竹。
列风皱着眉听了一会儿。靖嘉琪见他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的是哪边的琴音,便停下了抚琴的手,含笑道:“这位郡主,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列风听这么一说,回过神来,道:“怎么,她这几天一直在摆弄她那新买的五弦琴?”列风虽然忙于军务,但索棘儿的动向,列忠临还是留意着并向他禀报了。
他这位挂名的妻子,自下了战书之日起,便买了五弦琴,请来了乐师,煞有介事地日日练琴,看样子还真以为这样便能在十日之后与靖嘉琪的较量中取胜,简直天真得傻气。不过这倒好,索棘儿这几日忙于练琴,没有时间去骚扰他。那些如约而至的汤水甜品也被暂时搁置一边了。看来真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与靖嘉琪的一战中。
靖嘉琪目光灼灼地看向列风,微笑道:“她很认真。”列风不知在想什么,默然不语,低头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起身离开了照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