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月闻声回头,竟看到玄夜和凝画阁的手下出现在了门口。
是啊,夙月怎么忘记了。玄夜,又是玄夜!泠樾一定是知道了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才不愿意留下活口。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视人命如草芥。好歹泠樾也在靖轩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玄夜竟然半分的怜香惜玉都没有,就这么残忍地剥夺了泠樾活下去的权力。
玄夜向后摆摆手,示意凝画阁的人后退,不要跟进来。他走到了泠樾身边,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许的惋惜。
可这一切,在夙月看来,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惺惺作态。
“不要这么虚伪好吗?也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什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再相信你。我不是傻子,不想再被你当傻子一样耍弄。”夙月一把打掉了玄夜的手,恶狠狠道:“不要碰她。我嫌脏,她也是。”
玄夜对夙月的态度有些许的错愕,却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欣赏泠樾的死状,欣赏自己的作品吗?趁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你还是滚吧!”说完之后,夙月便不禁嘲笑起自己来。她有什么立场这么和玄夜说话。
玄夜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要了她夙月的小命,就像他要泠樾的命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完全凭他玄夜宫主高兴而已。
“我不走。”
玄夜就是不走,夙月也拿他没辙。那就让夙月走吧,他如果还有残留地那么一丁点儿廉耻之心的话,就不应该拦着夙月离开。
“你带着她想去哪儿?别忘了,这里是晴兰,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人。”
夙月恍若未闻,她费劲地将泠樾的手搭在了自己瘦削的肩膀上,笨拙地向门外挪动着。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但门口却早已被凝画阁的人给堵住了。如果没有玄夜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放她走的。
“那也比呆在这里好。只要一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夙月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然而,很快便又有人围了上来。
他们碍于玄夜,不敢动夙月一根毫毛,可他们也不敢让夙月前进半步。
“你当真这么讨厌我?”玄夜皱眉。这些年,他似乎沧桑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封临城里迎月节的晚上对着夙月笑的少年了。
人一旦变了初心,都是很可怕的。
“讨厌?不,我一点都不讨厌你。我是恨,恨得发疯了。”夙月转过身,眼里尽是怨毒。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玄夜听了,心里无奈却又有一丝短暂的喜悦。人们不是常说,恨是因为爱吗?那夙月起码还是爱过他的吧。
也许只有这样想,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你恨吧。可我还要问你一句,难道你不想见流采了吗?”玄夜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和夙月已经是再无可能了。
一句话,足以让夙月这辈子都对他产生滔滔不绝的恨意。
流采在他那里,难道他还能狡辩说这些事情与他无关吗?
“果然是你。”
玄夜的心被夙月的眼神刺得生疼,可是他却没有喊疼的机会。
“想见他就跟我走吧。”玄夜竟然伸出了手。
他明知道不可能的,夙月这么恨他,怎么还会碰他。可是他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夙月的脑子似乎是被冲昏了头。她见凝画阁的人都持有佩剑,便迅速地抽出了一把,将玄夜的手掌刺了下去。
一瞬间,血液飞溅。玄夜的手掌上触目惊心地竖立了一把剑。那把剑刺穿了他的手掌。可夙月到底还是心软了,没有再刺得更深。
凝画阁的人几乎都被惊呆了,只除了玄夜,他只是在夙月将剑刺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他原本可以躲的,但他还是没有,他只是固执地将手伸出,等夙月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即使他知道,这不可能,连梦里,都不可能。
等凝画阁的人反应过来,想对夙月动手之时,玄夜却阻止了他们。
玄夜用力拔掉了嵌在手心上的剑,简单包扎后,便将不停流血的手背在了身后。
“这是你欠我的。我会跟你走。但是我要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为你所做的这些事付出代价。”
玄夜听了,愣了一会儿,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没关系,能看见她就好了,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