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接让周围的气氛凝固住了一瞬，国公夫人看向从刚刚开始心情就很好的自家倒霉儿子，平常裴肆最是挑嘴，香菜和葱一般都是不吃的，要是有人在他的碗中放这些，他是铁定不吃的，不甩脸都是裴国公府的教养使然，可是今日居然好心情地在挑拣葱和香菜，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裴肆的好心情，脸上的好气色，还有那比平常红润的唇色，加上江凝岍的心不在焉，国公夫人心中有了判断，不是很了解江凝岍，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懂一些的。

“礼贤，娘亲教过你，做事要学会负责的，知道吗？”国公夫人意有所指。

裴肆夹着香菜的手停下，郑重其事地回答：“嗯，儿子知道。”

“好，我裴家儿郎自当如此，”国公夫人很满意这个回答。

用过饭后，一行人打算离开了。

“尚书夫人，我们就先离开了，”国公夫人向正在找儿子的尚书夫人告别。

明氏也是很无奈，林碌又喜欢和裴肆争，又不喜欢看见裴肆，平常老是和她打听裴肆的行踪，现在又找不到人。

“好。”

向清梨嘴里含着糖果道：“这林碌也是奇怪，再不过来裴大人可要离开了。”

江凝岍看了眼倚靠在门边的裴肆，正巧和裴肆扫过来的目光相遇，裴肆嘴角微扬，眼神带着侵略性，江凝岍即刻扭头回答向清梨，“谁知道呢？”然后又偷偷瞪了裴肆一眼，裴肆被瞪了也不在意，双手环胸看向门外。

此刻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声：“娘，娘，娘，救命啊。”

还有一声稚嫩的孩童音：“爹，爹，爹。”

屋里的众人感到好奇，走出来看。

口中喊着娘的就是林碌，越过他的身影看向身后，是一个小男孩。

林碌看见率先迈出腿来的裴肆的那一刻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直接一个滑跪就抱住裴肆的大腿：“裴大人，救命啊，有鬼啊。”

鬼？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周围，最后的眼神落在哭得不能自已的林碌身上。

明氏看不下，快步上前拉住林碌的耳朵，“臭小子，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我看你才是鬼吼鬼叫！”

“怎么可能？有个鬼婴儿，他喊我爹，”林碌不敢睁眼，在裴肆这种可怕的人身边，连鬼都不敢近身。

鬼婴儿？此刻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小男孩身上，小男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除了身上脏点，哪有鬼的影子。

明氏顿时觉得丢人，想要拉开林碌，可是明氏总归是个妇人，根本拉不开林碌。

裴肆冷眼旁观之后，淡淡开口：“林绿，就算你搞出来一条人命不认就算了，想要上报大理寺只要合规情理，大理寺都会受理的，不用行此大礼啊。”

闻言，林碌这才张开自己的双眼开始替自己辩解：“不是，裴肆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搞出来人命，这孩子不是我的？是跟着你们俩从假山那边出来的！”

像是为了映照自己话，林碌还找了一圈，在人群中找到江凝岍，对着江凝岍说：“江小姐，真的，你也从那个假山那边出来的，”又指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孩道：“这小孩就跟在你们俩后面，真的，”然后抬头看向裴肆，扯着裴肆的衣角道：“你功夫那么高，不至于没有发现吧？”

裴肆抢回自己的衣角，挣脱掉林碌这个人形枷锁后，蹲下身子对着小男孩招手道：“小孩，过来，”小男孩乖巧过去，“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江凝岍在林碌说道假山的时候就惊呆了，这林碌怎么还一直跟着，假山后，林碌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小男孩笑着回答，江凝岍的心随着这句话开始紧张起来。

“爹爹！”小男孩一把抱住裴肆，用那脏兮兮的脸蹭了蹭裴肆白净的侧脸，“小石头好想你啊。”

听到这个称呼，江凝岍的心提着提着，好像下不来了。

林碌一骨碌爬起来，“小孩，你叫谁爹呢？你怎么乱认爹？你刚刚还叫我爹呢？转眼就换了？你这小孩有没有原则？”

明氏忍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这也要争吗？

裴肆拉住小石头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远离自己，一手擦拭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的脏污，很嫌弃道：“小孩，你会不会说话，认爹也有个标准吧，我和那个花红长得像吗？”

裴肆此刻是真的嫌弃，连林碌的外号就喊出来了。

林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暴跳起来：“裴下士，你什么意思，当初说好不提这事的。”

好了，裴肆这个很多年没听过的外号也出现了。

裴肆正要反驳，小石头看见江凝岍的眼睛又亮了亮，对着江凝岍方向跑去：“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