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沅苦笑:“其实我是来向裴国公府请罪的。”
林沅沅转身正对林真真,认认真真地说:“姐姐,对不起,是我猪油蒙心,不识好人,总觉得是你离开那乡下地方之后,就不希望大家伙过的比你好,把你的善心当成施舍,对不起。”
又对着国公夫人身边的国公爷道:“姐夫,对不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您对我们家都是照顾有加,我受之有愧,对不起。”
随后对着一脸不情愿的裴肆:“裴大人,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裴大人这么久以来一身清明,差点就被我给毁了,是我的错。”
最后看向温雨柔,上前几步,慢慢勾勒着温雨柔的面庞:“柔柔,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如果我当初没有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或者说,当初就可以看出这京城的风风雨雨,没有设计让你去勾引裴大人,我们娘俩是不是就不是这种气氛了。”
“我都和国公夫人说了,当初你的及笄礼主意是我出的,裴大人的生辰礼也是我搅和的,你只不过是当一个工具而已。”
“娘向你道歉,你还能原谅娘吗?”
林沅沅言辞恳切,带着祈求,眼角微微泛红:“不原谅也没事,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很多年,你愿意给娘一次机会吗?”
温雨柔牙齿紧咬着下唇:“没有机会了,我……”温雨柔不敢看,也不敢说出什么,只是一昧地落泪。
墨羽受不了这种拖拖拉拉的情况,朗声说道:“如果葛温氏是担心派去张大夫家杀人的人的话,放心,大理寺出手,没问题的。”
对上墨羽上扬的下颌线,温雨柔失神:“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是吗?因为林安安落胎是自己造成的,既然你选择将计就计,那么肯定知道是张大夫明哲保身,你又发现自己的丫鬟被策反,自然而然会觉得张大夫也被策反,想要控制一个人自然要有这个人的软肋,这么推断,不难吧,”江凝岍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包大人抵了下一边的裴肆,眼神询问:你知道?
裴肆不想承认自己不知道,又不得不咬牙承认,点点头,然后救收获了包大人赞许的目光。
林沅沅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
温雨柔看着面前像是为她好的女人,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不是您教的吗?人要有野心,如果有什么挡在你面前,那就毁了她,当初如果我们狠点,要挟国公夫人,我现在就是世子妃,少卿夫人了。”
林沅沅不可置信,温雨柔今天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不再压抑着自己,林沅沅大喊一声:“好好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女儿,”又拿起跌落在地四分五裂的茶杯。
温雨柔只听到周围吸冷气的声音,随后,一缕青丝落下,准确来说,那不是完整的青丝,夹杂着斑白,越来越多。
温雨柔抬眼,赫然是一个没有头发的林沅沅。
“你的错,我的错,我来赎罪,”林沅沅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一众人道:“贫尼知道这样对各位施主很不公平,可是世间本就没有公平正义事情。”
“同样的出身,可以孕育出林安安小姐如此的妙人,也会是我女儿这样的人,选择不同,道路也不同。”
“我女儿虽然有杂念,可是那是由我引导出来的,我是因,她是果,所以,看在没有任何人伤亡的情况下,贫尼求各位放过我的女儿。”
“贫尼愿意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众人的神色各异,这是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可是名誉受损的是裴国公府和葛府,还有如果不是大理寺及时赶到,这张大夫一家可都没了。
见众人就就不说话,温雨柔也拾起那个碎茶杯,直接割开自己的头发,林沅沅伸手正准备阻止,却被温雨柔眼神制止。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沅沅第一次懂得自己女儿眼中的意思,把手慢慢放下。
再一次,众人看着那满地青丝说不出话来。
“各位大人,夫人小姐,以及本来在计划里要被我当成棋子的,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本应该求死的,不过,我藏在海棠树下的毒药应该被墨大人收缴了吧,”
墨羽突然被提到,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可是即使没有被收缴,我也不打算死了,我这么多年,都在等一个答案,是,你们觉得我骄矜自傲,外强中干,只知道持家,不懂得和丈夫好好相处,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我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啊?”
“现场有多少人的爹娘不是婚后把重心移到孩子身上的?哪个孩子身上没有承载着父母殷勤的希望的?”
“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生怕在爹娘眼中看到失望,可惜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用,我的爹娘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不如裴大人的爹娘一样开明,不如小江大人的爹娘一样民主,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依附裴国公府的工具,为他们敛财的工具,所以,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