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地笑笑,“师傅,那多少钱啊?”
维修师傅举起左手。
颂雅领会到他的意思,“哦,五十啊,没问题。”
只见维修师傅摇摇头,“不是,五百。”
“什么?!五百?!你咋不去抢劫呢!”
维修师傅听了,大吃一惊,狐疑地盯着颂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说什么,”颂雅心虚地笑笑,用甜蜜蜜的声音解释,“师傅,我的意思是,你收价真合理,完全不像那些黑心店家,收钱跟抢劫一样。”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颂雅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用指甲盖把自己掐青。
站在旁边的贺晋玺努力掩盖自己的笑意,把目光挪到旁边,假装自己没笑。
颂雅望贺晋玺这边挪了挪,用手肘碰了下他,理直气壮,“还愣着干什么,贺晋玺,给钱啊!”
贺晋玺一脸懵,无辜地看向颂雅,“我?”
颂雅咬牙切齿,“不、然、呢!”
贺晋玺心虚看向斜前方,“可是我没钱啊,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
“行吧。”
颂雅欲言又止,只能依依不舍地掏出准备等会儿去买专辑的钱,递给维修师傅。
见状,贺晋玺赶紧从她手里把钱拿走,塞进维修师傅手里,“做事得麻利点儿知不知道,给钱麻利,师傅修东西才甘心。”
维修师傅心满意足地指点贺晋玺,脸上挂笑,“对对对,还是小伙子你有眼力劲儿啊。”
颂雅还在依依不舍地直勾勾盯着维修师傅手里攒紧的那几张红钞票。
仿佛心在滴血。
贺晋玺揽住颂雅的肩,带她走出店里,俯身安慰,“嗨呀,没事的,不就是买个专辑吗,听外面的男人唱歌没有意义,这单车天天载你回家,这不明摆着比外面的男人唱歌有用多了。”
颂雅扭头看他,眼神充满敌意,憋了许久,最后“哼”了一声,一句也不搭理他,直接走了。
起初,颂雅对自己信心十足,认为自己一定可以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回家的。
可是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还没走到一半,天气又热,颂雅就累得连连喘气,走一步歇十秒,得拖着腿走,仿佛脚上绑了两个车轮胎似儿的。
贺晋玺若无其事地走在她身旁,从头到脚瞄她一眼,又看回正前方,冷不丁开口,“……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了。”颂雅气喘吁吁,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火辣辣的太阳还没落山,空气中的闷热让她额头上、脸颊上全是汗水。
“好热……太热了……”
贺晋玺看着她,欲言又止,再抬头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卖冰棍的摊子,立即喊颂雅,“你看,那儿有卖冰棍的,既然你这么热,咱去买一根咯。”
颂雅顺着贺晋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中立即闪星星,“太好了……是冰棍……我有救了!”
颂雅把裤兜和书包都彻彻底底地翻了一遍,终于找出一块钱。
她仿佛又重新活过来,欣喜地拿着一块钱,跑到摊位前,“阿姨,我买一根冰棍。”
冰棍拿到手以后,颂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挪不开眼。
贺晋玺站在她对面,故意也学着她刚才气喘吁吁的样子,装得自己也很累。
颂雅犹豫了一秒,还是把冰棍递了出去,“这样吧,你也走累了,我们一人吃一半。”
“不行。”贺晋玺一遍装模做样的歇气给自己扇风,一边正义秉然开口,“颂颂!这是你的冰棍!我怎么能抢你的!你累了,你吃!”
颂雅有些愧疚,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以为贺晋玺会直接和自己抢,就格外唾弃自己的小气。
她眼巴巴地看着贺晋玺,“原来你也有对我这么好的时候啊……”
颂雅整理情绪,执意要给贺晋玺吃一口,“你吃点吧,解解渴。”
贺晋玺假意推脱,最后推脱不过,装模作样地妥协,“好吧……那我只咬一口,剩下的,都是我们颂颂的!”
颂雅满意地点点头。
她把冰棍递到贺晋玺嘴边。
贺晋玺低头,张嘴咬冰棍,可谁知,下一秒……他竟然一口气,连贯地把剩下的冰棍全咬进嘴里了。
颂雅:“……”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里仅存的一根木棍,还在错愕中没缓过神来。
贺晋玺料到颂雅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先溜了。
颂雅反应过来,指着贺晋玺的背影大喊:“贺晋玺!!!我跟你!!没完!!!”
说罢,她便立即蹲下身去系鞋带,随后挽起袖子,全身跟打了鸡血似儿的,疯狂地往前跑去追贺晋玺。
“你给我站住!!!别跑!!!”
贺晋玺跑了一路,颂雅也追了一路,好在她追着追着,总算追回自己家了。
回到屋里,她直接“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把正准备跟着进来的贺晋玺挡在门外。
颂雅先接了一大杯水解渴,热得不行,校服黏在身上又立即冲进浴室洗澡。
一会儿功夫,贺晋玺也在自己家里洗完了澡,大门进不去,他便自个儿从阳台翻了过来,进入颂雅的家。
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颂雅洗完澡出来,一看到他,扭头就走。
贺晋玺不要脸地追上去,手里还拿着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那是颂颂最喜欢的味道。
“颂颂,别生气了嘛,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冰淇淋,你把它吃了,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
颂雅全程不正眼看他,对着镜子,用毛巾擦头发,“不吃!我不和厚脸皮抢我冰棍的人说话!”
“诶颂颂,你这可就是误会我了啊。”贺晋玺换了个姿势站直,一本正经解释,“你看,要是我不抢你冰棍,你就不会生气,你不生气,就不会有力气来追我打我,你不来追我打我,今天就压根走不到家,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颂雅瞪他,“说到底,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咯?”
贺晋玺没脸没皮一笑,“你要真想感谢我,也不是不可以。”
“……”
“离我远点儿!”
颂雅的气还没消,直接把手里的毛巾甩到贺晋玺手里,气愤地转身拐进自己的房间。
“诶,颂颂……”
后来,贺晋玺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颂雅重新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