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芹早扭头洗漱去了,只留下田弄溪一人傻站着。
这可是白面馒头和肉包子!她穿进来后就再也没看到过这两个东西。
田弄溪大恸,脚却死死钉在原处。
请木匠一天八十文钱,他带的这些吃食怎么算都不止了。
这样一来,简直是在倒贴钱干活。
想了想,她上前各拿了一个肉包和馒头,又将其余的塞回给王木匠,道:“拿几个就够了,剩余的您干活饿了吃。”
不等王木匠反应,便把他推出门,“哐当”一声将门锁上。
等回过身时,步芹已经背着装满樟脑丸的背篓站到了身后。
她略琢磨了一下,灵巧地从田弄溪手中拿走一个馒头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先走了。”她得回家看看。
田弄溪送走二人,将包子放到灶台上用碗盖着,又下了点糙米煮粥,做完这些才进了主屋要洗漱。
刚洗完便迎面撞上林峦。
他靠在墙边直勾勾地看着田弄溪,不知是早就醒了还是一/夜未睡,一双浓眉低压,淡声道:“早。”
田弄溪拧干帕子,从他身边挤过,又想起灶台上的点心,“谢啦。”
林峦极轻地嗯了一声,问:“今天需要我做什么吗?”他倒也不是每天都忙的,昨天将事情吩咐了下去,自有手下处理,如今也可以好好“报恩”了。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田弄溪。
身形消瘦、眼下发黑,这些天别提田农乐的襄助,就连本该归家的爷爷奶奶也不见踪迹,可她却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林峦嗓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准备趁这几天多观察观察田弄溪。
田弄溪哪里知道他的小九九,只觉今日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受宠若惊道:“有啊,先等等。”
她一路小跑,去灶台拿上了还温热的包子,想了想,分了一半给林峦。
林峦垂眸看向手中的半个肉包子,又看向一脸矜夸的田弄溪,试探性地回:“多谢?”
二人就着初升的旭日吃完这一个包子,又去锅里盛了两碗粥喝尽。
田弄溪刚放下碗,就听见林峦问:“昨日回来看见巷内有只……驴?”
他问得随意,像是没话找话。
田弄溪也答得随意,“对啊,种子摊老板的,昨日和她谈生意谈太晚了,她便在这歇下了。”天那么黑都能看清是驴是马,莫不是和人家大眼瞪小眼了会儿?田弄溪想到那样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声。
这声笑落在林峦眼里就有了别的意思,他略一沉吟,问:“你确定他是个好人?”
“怎么了?”田弄溪闻言啊了一声,又说,“是啊。”
步芹虽是商人,身上却带点落拓不羁的作派,像极了江湖人,藏在温和的表象背后,让人不自主地想亲近。
自然是个好人,她很喜欢。
林峦摩挲着指尖的余温,不置可否。
等二人拿上铁铲和锄头要出门时,他突然开口:“种子摊老板……会不会是觉得你有利可图?”
田弄溪刚锁上门,闻言怔了下,看了眼一脸正气的林峦,犹疑道:“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