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食啊,那就是糠。”宋阿爷笑着逗小孙子。
“糠有什么好吃,我才不吃呢。”青土摇头。
“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你们啊没吃过吃糠咽草的日子。”宋阿爷想起了什么叹息道。
女人这一桌有木头有林子还有大一岁的青叶,一桌子轻声细语地吃着,四春媳妇得到了所有人的照顾。
男人这一桌却有些沉默,宋大伯端起一杯酒喝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宋阿爷挑了软烂的肉吃了两口,让着孙子们吃。宋老四倒是吃得开心,他劝宋老大道:“孩子们都自己当家了,一个个日子过得挺好,你啊少操些心,吃菜吃菜,你不好好吃,孩子们吃得也不舒坦。”
宋大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道:“我就是可惜张家那一大家子,张家两个小闺女还不到十岁呢。”
“这世上有为了孩子拼命的爹娘,也有拿孩子换钱财的爹娘。”宋老四端起酒杯与宋老大碰了一下,“你管不了那么多。”
张家七八亩上好的水田还有十来亩旱地,算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平日家里也请了两个长工,农忙时还要多请几个短工。这一赌家业一下子就败光了。
村长这几日一直在处理张家卖地的事,其他地还好,就是一亩糯稻,张家要卖一百二十个银元,莫说糯稻产量比普通的稻田要少几十斤,就是正常稻田含一季稻也卖不了一百一十个银元,张家卖得急,水田一百一十个银元旱地八十个银元都卖了,只一亩糯稻还压在那里。糯米虽说是比大米贵上半个铜子一斤,靠山村的人吃得少,种得更少,一亩地同样税粮,糯稻亩产却要少上七八十斤,种不好能少一百斤,只有大户人家会种一两亩糯稻。
春芽得知只剩了一亩糯稻反而很高兴,拿了银钱和宋阿爷去过了契买下来那亩糯稻。这样一算,春芽家里有了四亩水田,两亩旱地还有两亩荒地。新开的荒地三年不纳税粮,只有四亩水田两亩旱地秋收要纳粮。
宋老根去了之后,家里房契地契都是柱子的名字,长子继承家业这是定好了的。木头长大了只能另买了地基盖房子,或是买村人的屋子。张家的房子大,一半石基墙,听说被林家买了去。
这一次新买的水田,春芽和宋阿爷商量地契上写木头的名字,宋老四却不同意:“春芽赚回来的银钱全部花在了兄弟身上,这亩水田落在春芽名下才是。春芽已经自梳,这地带不到外头去。”
“我那两亩旱地问过村长,村长说没有给女人立契的呢。”宋阿爷无奈说道。
“荒地我知道,又没有税粮,村长不想开这个头。这次不一样,”宋四叔看着柱子,又看看依旧呆呆只知道吃喝的木头说道:“柱子你也别觉得我偏心,你爹娘留下的家业都在你名下,按说这里有春芽一份,也有木头一份。”
“四叔,我没这么觉得,这块地给阿姐挺好。”柱子连忙站了起来。
“我去找村长,水田就落春芽名下,那两亩亩荒地就给木头。”宋老四抬手阻止要正要说话的宋阿爷:“阿爹,你也不要说什么你手头的旱地给春芽。阿爹的财产给儿子好,给孙子就不好,更何况春芽是个孙女,你这心也太偏了,让大哥在村里怎么站得住?”
也不知道宋老四找村长如何分说,春芽新买的一亩水田终于写了宋氏春芽的名字。春芽拿着新出炉的地契眼眶红红地看了半天才收进梳妆匣子底层放好。宋阿爷带着柱子春苗拾掇出来的荒地也换回来一张宋春木的地契。
宋阿爷将木头的地契交给春芽一并收好:“芽妮啊,我知道你心气高。木头这份家业你给他攒着。”
春苗看着春芽收起自己的地契,又收了写有木头名字的地契,在一边问道:“阿姐,我们还要再开荒么?”
春芽楼了春苗在她耳边说:“你别急,阿姐赚钱给你买水田,买上好的水田,等林子长大了也给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