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派人手安定群众后，苍舒雀继续坐着本职工作。

他的发言抵挡了很多麻烦，给整个救援都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民心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没有民心，那相当于没有了一切。

余震带来了一些无名的火焰，苍舒雀弄到一半，跟伊祁淮打了个招呼又跑去救火。他主要不是救火，是救火附近还未救出来的人。

将救援队放上担架的人进行紧急包扎，确保烧焦的部分不会引起二次感染。

直到其他分队前来支援，苍舒雀才停下了忙活的手，能稍微休息一会儿，绕了个远路跑去伊祁淮身边坐着。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安心些。

“雀儿，你刚才做的不错。”伊祁淮揉了揉他的头，称赞道。

苍舒雀没由得闭着一只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他享受完摸头带来的柔软触感，深思熟虑一番后正了脸色，问道：“伊祁少校，我其实在想，这件事情起因是什么？单纯想大闹一场？感觉有点牵强。那么，仿生人会存在自我意识吗？如果存在自我意识，那么一切有迹可循，它们相当于新物种人类了。”

“如果存在自我意识，那么这是一场由人类主导的谋杀，我们必须消灭仿生人，”伊祁淮的语气很坚决，似乎是无法改变，“可以共存，但很难。”

仿生人出现自我意识，对于人类来说，相当于天敌。能实现小片共存，却不能实现大片。不信任、力量悬殊，以及当下实时局面，都没办法让人类相信仿生人，同样，仿生人也定无法相信人类。

一旦怀疑产生，这就是个安全隐患。

苍舒雀质疑，问：“为什么很难共存？仿生人的确提供了便利，但全世界就业率也在大幅度降低不是吗？”

伊祁淮缓缓道：“太浅选了。现在根深蒂固的机器人阶层已经形成，回到重点，自我意识的形成也意味着对现实的反抗，那么机器人会成为人，而我们将会逐渐替代原机器人阶层。日积月累，实力不对等，会有极大威胁。”

“所以我们需要在还未壮大发展的阶段先消除隐患？”苍舒雀看着满目疮痍的城，点了点头，“的确应该，若想共存，恐怕只能杀死这一批，而创造新的一批仿生人了。”

苍舒雀愣了神，没有继续说话，总觉得脑内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现在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到。

再过一到两个小时就能看见日出东方，在这儿没人安稳睡了觉。

他们俩也不困，反倒精神得很，做事也很有劲，闲下来才能感觉到疲劳。

苍舒雀垂眸想了许久，伊祁淮就在他旁边等着，不急、不催。

思绪的回流在刮过每一粒记忆，好在最后他脑内的弦突然搭了上来，惊呼：“不，不一定是自我意识，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是模仿？”

苍舒雀看着伊祁淮略显疑惑的眼神，继续将想法说了下去：“之前单于医生给我们看变异机器人，我当时在它的脸上看见了哭的表情，但单于医生否定了我的答案，而说了模仿人类等字眼，我想，自我意识也许是一个可能，但模仿也是一个可能。”

伊祁淮恍然大悟，“我大概懂你意思了，你是想说仿生人的奋起是学习人类的行为是吗？”他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想到的内容也一一讲了出来，“并不是它们感受到了压榨，而是它们知道这是压榨，同时，被压榨的人类会生气、发火、反抗，它们学习，渐渐演练成现在的模样？有道理，你很聪明。”

苍舒雀每次被夸就会心跳加快，现在外界的因素并没有影响他，依旧会让他觉得心动。

苍舒雀快速眨眨眼睛，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也不微微皱眉了，说话声却还是正经的：“贩卖人皮那个还无法解释，但我觉得无论是自我意识还是模仿都值得研究。”

“我会向上汇报，”伊祁淮说。

伊祁淮盯着他，说：“雀儿怎么想到的？”

苍舒雀眼球转了转，“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你没觉得这很像人类的一种心理疾病吗？”他踢了踢面前的图，叹气道，“靠模仿为生，其实内心并没有感情。喜怒哀乐能模仿也就算了，要是连爱也能模仿，那就太恐怖了吧。”

“的确，可能真的有情感，只是我们没发现。”

伊祁淮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长情，似乎蕴含着一些隐瞒的情绪：“雀儿，你认为谁最爱你呢？”

“这个问题好奇怪。最爱我不清楚，但爱我，首先就有我的爸爸妈妈，其次，嗯……其实大家都很爱我，只是层次不同？”苍舒雀眨了眨眼睛，想不出爱的定义，嘴角却缓缓勾了起来，“至少你是有的，对吧？”

伊祁淮背着光，眼里闪着其他地反过来的光，他与苍舒雀对望，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微笑。苍舒雀觉得这寸视线太过强烈，抬眼望去，对上眼神五秒后，伊祁淮说：“嗯，当然有，头脑很清晰。雀儿教教我？”

苍舒雀：“……”

苍舒雀被后半句话冲昏了头，他故作无视，直到伊祁淮不死心又重复念了一遍“教教我”，他才道：“你能不能……别逗我了！”

“明明是你先说的，怎么我回两句就不行了。”伊祁淮觉得他可爱。

苍舒雀鼓起个脸没说话，伊祁淮这才笑了，用平淡的语气说：“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