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祁淮直直看着对方，似乎是要看出什么漏洞，这举动无非是让大校心头一颤，毕竟他在说话时就已暴露自己的内心了。

“您先派些人暗地里查，如果不查出到底有多少军火走私，那么将会加大机器人的繁衍，人类因此灭亡也可能只要一个星期。”他最终没点破面前大校的顾虑，只是加以引导，若真撕破脸皮打开天窗说亮话，恐怕事情进展也不会多顺遂。能成为大校，说明对方是具有比自己更加丰富的阅历和军事头脑的。

大校维持着表面上的凝重，沉默着点了头，道：“你说的也对，那伊祁少校你带着亓官少尉和上等兵在此多研究一会儿，我去吩咐事务。左边那扇门是封闭了那位异变机器人，里面有研究人员，你们可以在研究人员带领下近距离观看。失陪。”

伊祁淮、亓官绒原、苍舒雀：“走好，大校。”

直到大校走了，苍舒雀才暗暗松了口气。平时见着少尉他都不敢喘气，更别说大校了。官职中较大且唯一熟络的也无非就是亓官少尉。

“弹丸呈扩散状群？难怪命中率高。”

亓官绒原一旦进入工作中，就会失去平日女生模样，变得十分认真。

“这一枪下去后坐力惊人，机器人何时进化到这种程度了？”亓官绒原翻回异变机器人的3D图示，缩放至能看到机器人的全貌，“制作时明明限制了机器人的发展，它们如何突破上限达到新高度的？”

这也是苍舒雀正在思考的。为了减少机器人对人类的威胁，每个机器人的颅内芯片都有上限，就算是拥有独立思考也一样无法改变。如果机器人能毫不费力突破上限，那么……

“有人类投靠机器人。”苍舒雀道，“地下商场鱼龙混杂，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机器人愿意购买上限相关的学术资料，那么加速自己形态发展也不是问题。它们这样做是想……”他顿了顿，脑内有个让自己都吃惊的想法，“成为世界霸主。”

“有道理，但机器人为何频繁进攻人类？未探测人类的下限贸然出动，真不怕机器人灭绝吗？”伊祁淮扶额，眉头也因此皱起，“它们笃定人类不会灭绝机器人……这种无形的威胁。”

若人类执意灭绝机器人，机器人全体异变，那将死伤惨重，地球甚至可能回到原始时期，人类重新进化。

“真是小瞧了。我们给予他们生命，竟然就这么报答人类，”亓官绒原表情很是不屑，自顾自走去了左边那扇门，“走，去这儿看看。”

推开那扇门，面前的机器人早已散架，分解成多种碎块供研究人员查看。

在保护罩的外层有一个铁钉，上面挂着已研究出的内容。新发现是，机器人间能通过脑电波交流，前提是距离较近，它们还可以感知对方的心理，甚至正常的机器人会收到波及。

“伊祁少校？”研究人员手拿一个精致的小盒出现在三人面前，脸上由疑惑转为明朗。

“单于医生？好久不见，”伊祁淮明显是认识对方，“怎么转到研究科室了？”

单于医生叹了口气，似乎是不想来这个是非之地，高强度的工作量也让她的头大，她说：“我手下完成的机器人修理较多，且成功率不错，就让我来参与研究了。别说，在这里压力还挺大的。”

“高手如云，压力也挺难免。”伊祁淮指向那条新发现，开门见山道，“可以问下，波及后的机器人呈什么状态吗？”

“嘶……”

单于医生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停在了一间门前，打开这扇门后是一个成年机器人走了出来。它步伐矫健，模拟屏幕的脸上眨巴着眼睛，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手上那精致的盒子突然有了作用，她一手举起盒子，一手摸住腰间的枪支，利用自己的中指撬开盒上的锁，里面焦黑的芯片暴露在视野之中。

一秒、两秒……

面前成年机器人突然抱头下跪，屏幕也无法探测它的表情。逐渐，它缓慢站起，手开始向外扭曲，等它完全站立，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死机一般的黑屏，但它却并没有不动，而是突然冲向单于医生！

表情、黑屏……

苍舒雀看到了表情，他在那一瞬间看见了一个细微的表情。机器人屏幕上的脸逐渐在缩小，最后停在一小格中，释放那一瞬的悲伤。

机器人不会哭，但它们用人类所制造的代码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看着单于医生掏出手枪一击毙命，苍舒雀刚想说出来，但却晚了一步。

“它刚才好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