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如意,他不想要了。他这个人忽然有点洁癖,脏了的东西不想再要。
而且,他也给儿子选了另外一个礼物。他会拥有另一件宝贵的东西——权柄,他的手里即将握着真正的权柄。
而不是只是象征权柄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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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一晚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几日钟爱的鹿血酒都没兴趣喝了,更想不到要哪个小答应过来作陪。他总感觉自己想过的日子并不是这样的。
最大的烦恼来源于太子,以皇帝之精明,自然看得出太子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不是装的,是真的满心不在乎——以前,太子会揣测自己的心意,自己也厌恶他这样子,但是等太子真的放开了,皇帝又觉得不高兴了。
太子的眼里,连曾经与他作对的老八老大都没有了。
简单地说,他已经看不上这些了。
就连老四背地里有别的心思,他也只是敲打一番,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恐惧的心理。这次狩猎,还带着孩子出去跑了几圈。
皇帝听人回报,说太子打了多少猎物——太子的骑射比以前强了不少,要分给三个孩子一些,要带回京给太子妃她们,就是没有自己这个父亲和兄弟们的份儿。
连那玉如意,他都不在意了。
太子,如今连讨好他都不屑了。
他的儿子们,也都有了各自的家,各自的小心思。
皇帝一把掀翻了装有绿头牌的盘子,幽幽叹道:“孤家寡人……”
怪到自古帝王都自嘲“寡人”“寡人”,原来竟不是寡德之人,而是孤家寡人。
皇帝在榻上颓废了一阵儿,决定起来取园子里走走,看着鹿苑里那些鹿,皇帝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如今,也只有喝了鹿血酒,再找几个小常在小答应作陪,才能让皇帝觉得开心,继而可以忘掉朝堂上的麻烦,忘掉斗得越发乌眼鸡似的儿子们。
他看着闲庭信步的鹿,越发觉得鹿可爱,然后就看到角落里似乎有人。这是谁居然在御园里面鬼鬼祟祟的?
皇帝觉得古怪。
他带着侍卫图里琛悄悄地靠过去,就听到那边嘀嘀咕咕在说:
“真的要在这时候动手吗?太子最近看着还挺靠谱的样子,真的能行吗?”
“就是因为他靠谱了,所以才要这么做!他要是继续正经下去,还有我们出头的日子吗?”
“这东西真的管用吗?”
“管不管用的先埋了再说吧!”
皇帝听出,其中一个正是大阿哥的声音,这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言语之中还涉及太子,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皇帝觉得丢人。
接着,就传来一阵挖土的声音。
皇帝见状,给图里琛一个眼神。图里琛立刻上前亮明身份,“什么人在那边!”
那边的人被吓到,铁锹落地,发出当啷一声,图里琛叫了侍卫围过来,火把照亮了面色惨白的大阿哥以及他的亲随,还有两人脚下那一堆的人偶。
那人偶上还插着针。
皇帝只能想到两个字:巫蛊!
大阿哥居然在这里搞魇镇!
皇帝不用看,都能猜到大阿哥魇镇的是谁,刚刚大阿哥还提到了太子呢!
太子啊!
皇帝血气上涌,指着大阿哥骂道:“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丑事!”
天家居然出了这样的败类!
魇镇兄弟,魇镇太子,皇帝心里刚刚升起来的快乐忽然间就消失了。
他的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周围一片哗然。
大阿哥见皇帝晕倒,觉得老天爷给了他机会。正当他抱住皇帝呼喊着传太医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他那死对头的声音:“大阿哥,深更半夜的魇镇我,还把皇阿玛给气晕了,你该当何罪啊?”
大阿哥刚想破口大骂,就被侍卫们死死按在地上,嘴也被堵住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死对头若无其事地拿起了人偶,上下晃了晃,“大阿哥,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带下去!”
大阿哥挣扎着被拖走了。
从这时起,整个行宫被严密控制起来,各皇子被严令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得外出,违者杀。
就在众人都焦躁不安的时候,十四阿哥收到了密报,说太子谋反,皇帝写下衣带诏要他带兵前去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