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坐在承乾宫上首,一众嫔妃表面上都在安慰她,实际上……都想看看这位的笑话。
毕竟这位从进宫以来就顺风顺水,运气好得让人羡慕,想让人不嫉妒都难。
她的儿媳,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端来一杯茶安慰她。佟皇后刚镇定下来,想请妃嫔们离开,就听得有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哭嚎道:“娘娘,不好了,两广反了!”
佟皇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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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高坐乾清宫御座,脸色阴沉,任谁发生这种事也不会高兴。底下群臣也都凝重了脸色,听报信儿的侍卫说明情况。
两广反了,的确是大事,但挑今天这个日子报上来,那就是别有用心了。
立后的日子早就定下了。
听报信的说,两广其实早就反了,反贼控制了军队、控制了两广进出通道,却一直瞒着消息。直到前些天,才稍微露出些风声,离两广最近的福建和江西两省惊得说不出话,一边上奏朝廷,一边又令军队警醒,防止反贼打过来,也是准备随时出兵,收复两广。
然而他们连两广何时被人控制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胆大包天也不知道。
这就是政令不通的弊端,啥时候造反了都不知道。
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人心思缜密,手段了然。
皇帝内心恨不得把这群反贼给千刀万剐——又一个三藩!
甚至比三藩还要可恶!
众臣议论纷纷,皇帝因为有前世的经验,早早就平定了三藩,弄死了葛尔丹。众臣都认为皇帝吉人天相,如今也并不把这反贼放在眼里。
只是议论几句,到底要不要增援,若要增援,派何人增援等等。
更多的人在想,如何从这件事上获利。
皇帝起先也没把这前世不曾出现的“反贼”放在眼里,他给前线的命令是活捉了他,押进京城。他要把他千刀万剐。
直到前方再度传来消息,福建江西相继失守,本来就不太平的江南炸了锅。百姓们纷纷割掉辫子,冲进府衙,抓住了官员,把大清朝的黄龙旗撕得粉碎。又占据了府衙,分发武器,组织军队,说是要恭迎王师进城。
王师!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掀了桌子。
他才是皇帝,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天底下,只有他的军队能被称为王师。可那群汉人百姓,居然把反贼领导的乌合之众称为王师!
皇帝气急了,他也知道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定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他的高傲不允许把他们称为“军队”。
如果这时候还没能引起群臣警惕的话,那么很快江南两省就被“反贼”占领了,老百姓甚至箪食壶浆,去街上迎接这支军队。
一巴掌打在大清王朝的脸上。
你说人家是反贼,可老百姓不信,老百姓就是欢迎他们,甚至他们在江南招兵买马,老百姓们都抢着加入。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进京城,那反贼姓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手段高明,拉拢、分化、打压做得明明白白。而且他极受底层百姓的爱戴。
最盼着他打过来的就是那些穷苦百姓。
他的军队不剃发,着汉家衣裳,喊出的口号是:驱除鞑虏,重振汉家威仪。
当初,三藩起兵的时候,也打过“忠于汉室,精忠报国,驱逐鞑虏”的旗号。但是他们先为清王朝当急先锋,与明军刘文秀、李定国交战,又绞杀南明永历帝及其太子。手上血债累累,他们起兵的时候汉人百姓已经不信任他们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姓贺的身家干净,真的把“驱除鞑虏”这件事放在当成宗旨,而不是只当作一个旗号。他的军队纪律严明,还会把土地分给当地百姓,减免当地赋税。百姓们奉若神明。
前线不断失利,贺氏逐渐占据半壁江山。这个时候,四九城再不能平静了。
有的臣子又回忆起当初三藩正盛时的恐惧,提议皇帝划江而治,被皇帝当场拒绝,还被摘了顶戴。
皇帝觉得重活一世,绝对不能比上辈子差,不然岂不是白活?坚决不肯同意。甚至还要御驾亲征,被群臣死死拦住了。
开什么玩笑,打葛尔丹犹如天助,亲征就亲征吧!对南边接连失利,还没了半壁江山,就这样还要御驾亲征?
等那群反贼渡过黄河天险再说吧!
此时已是康熙三十七年的春天,大清王朝和贺氏已经打了三年——超过了削三藩的时间。
也许是为了稳定民心,皇帝在这年夏天下旨立佟皇后所出四阿哥为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以继万年之统,以安四海之心。”
消息传到南边,贺氏内部有人提议自家主公自立为帝,诸将皆劝。但是那并不算健壮的贺氏主公却摇了摇头,“不必理会那等人的心思,他立太子安民心也不是第一回了。”
接着,手中折扇遥指京城方向,“待打下京城,再建国称帝也不迟。”
有人提出异议,“主公不可!皇太子事关一国之本,不可等闲视之啊!那鞑子皇帝不过是在表明他是继承前明正统的皇帝,而我等皆是反贼。主公三思啊!”
众人又劝,最终商定先定国号,先称王。待夺下京城,再登基为帝。
定国号的时候,贺氏主公力排众议他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国号当为夏。”
众将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