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正一个月如一日地坐在罗汉床上画符，小桌上还摊着一本时文杂志，他把画好的符纸夹在里面充当书签。

“我没想喝，这是买给你的。”他扯谎。

达米安头都不抬：“我从来不喝气泡水。”

克里盯着那罐仿佛标着“冲动消费”大字的饮料，挂上理所应当的表情。

“反正没毒。”

男孩不置可否，把汗巾丢进水槽，蹲身打开冰箱的下层，开始寻找今天的早饭。

塑料袋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把食物放入口中——达米安体会着便利店产品的花哨包装下朴实无华的味道，和他在刺客联盟时的饮食无法相比，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被克里从几千公里外的地方买回家塞进冰箱，他再打开这个小东西的门时，一种诡异的感觉促使他把这些充满脂肪和添加剂的速食热狗塞进了嘴。

当演员上瘾了对吗？这里没有人把他扔进海里学游泳、丢到悬崖底下学求生、与体能强他几倍的成年人搏杀……好吧，他已经通过那些学习考试了，现在那些挑战于他而言也成了过家家，所以此刻演一演蠢人也只是在学习新的知识罢了。

“你剪头发了。”其实刚一进门他就想提这事，只不过对方的状态太过自然，好像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闻言克里有点尴尬，他心虚，不管是不是身体再造了他也个把年纪了，剪如此酷哥的头型对他来说多少有点心态跟不上行动。

不对，自己前世死前也就顶多20岁，本来也不老的，要习惯～习惯啊！

“我一直没发现原来你的身体这么年轻，你是吃了什么返老还童草药吗？”

达米安大大方方地打量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评判意味，好像还对这炫酷的发型评价颇高。

啊，本质还是小男孩啊，哪怕出身是个苦修的杀手，发型也没挫过！

克里托腮沉思，毕竟是母亲带大的，塔莉亚的品味也很不错。达米安肯定会注意自己的形象，衣品也一直在线。不会搞出迪克罗宾制服那样的绿鳞短裤，就算当上蝙蝠侠也有帅气的高领风衣亮眼设计。

不过……“身体年轻”？他怎么确定自己的年龄和外表不匹配的？

“我的那些草药有其他用处，你最好不要惦记，吃了要拉肚子的。”

惦记？

“嘁，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达米安嘴里叼着热狗，特意用一个传声魔法表达了自己对长生不老和类似效果不感兴趣的想法：“我不一样，我有野心，等我拿到刺客联盟后——我不需要依靠拉撒路之池。”

克里勾起嘴角：“你已经默认我知道这些秘密了吗？”

空气突然冷凝下来，颇有种剑拔弩张的前奏，不过气压还没有下降到令人紧张的程度。

达米安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传声魔法让他的指尖挂着一点紫色的流萤。

“死人不会讲话。”他说。

无言以对的克里合上杂志假装自己耳聋，见达米安不愿意碰那听饮料，只好自己拿过来打开喝了。虽然一直没能在刺杀大业上更进一步，都不怀疑他的实力能轻易得到拉萨路之池的消息，但达米安看起来依旧信心满满。

原本夹在对话中的试探冻结了气氛，可双方自然的反应让他们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像敌人。克里皱眉吞咽着气泡水，这东西酸甜的苹果味，口感是传统的碳酸饮料。

“你喜欢苹果味？”

克里放下了手里的易拉罐，抿着嘴巴，感受口齿间流连着苹果的甜味。

“不。”

他蹙起眉，说不清纷乱记忆带给自己的复杂感受。

“我只是想喝点酒。”

你管这叫酒？达米安想反讽一句，却见男人眸中盛满了纠结和迷茫，他完全不读懂，最后还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