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没有谈论过彼此的身世，从来没有聊过彼此的过去。

达米安对男人好奇，他好奇他是谁，他为什么知晓自己的一切——没有证据，但他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熟悉，仿佛已经看穿他整个人——当那个身影又一次站在前院拿剩饭喂山猫的时候，他从屋里走了出来。

“达米安？”

日头沉到西边去，结束一天训练学习的达米安本该在屋里写作业，或者鼓捣他的那些魔法道具，尝试成功制作秘密武器干掉他。

现在他站在门口，任由夕阳从树叶间筛下的光斑落在脸颊。

克里与这只猫相爱相杀好几天了，它偷吃鸟儿、捣毁篱笆的时候他拿树杈打它，这家伙龇牙咧嘴但也只是装模作样逃跑。偶尔没有目的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克里不介意蹲下来抚摸它的皮毛。

玛特看见了从门口冒出来的男孩，朝他叫了几声，从克里手底下钻开，来到达米安身前。

“她叫玛特。”达米安摸了摸它的头。

“啊，原来你们认识？它老过来是找你玩的？”

克里面色古怪，原来这麻烦的小东西是达米安的猫啊，那一切都有的解释了。

山猫在小刺客身边无比温顺，一点也看不出来其恼人的破坏力和无赖性格。

达米安无视克里隐而不发的兴师问罪模样，耸了耸肩：“玛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没有要求过让她来找我。”

男孩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片，克里没见过那东西，不过他马上就看明白了。达米安展开纸张，上面赫然画着什么东西，于是他诵念起咒语。

“活过来，花环。”

纸片扭动挣扎，玛特睁着大大的猫眼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它的身体成警觉姿态，却没有立刻逃离，似乎被吓到了。不过很快就揭晓了答案，抽动的纸片变成了一只项圈。

“喔。”克里动了动嘴唇。

项圈是纯黑的，上写着玛特的名字，也许达米安灵感枯竭不知道要做什么装饰——他见过母亲带回来的各种刺客联盟搜寻到的蝙蝠侠的东西，那些高精尖的小玩意上总在最隐秘的角落烙着一只小蝙蝠——他竟然在上面画了一只蝙蝠。

玛特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东西，它本能听从于达米安，没有展露攻击性。男孩将项圈打开戴上了山猫的脖颈，当它柔顺的皮毛在被环住的时候，玛特或许觉得这种感觉不舒服，正甩头张嘴要尝试去咬它时，项圈瞬间变成了一只花环。

它由几根软藤和青草编成，插上了几朵野花。

玛特先是惊讶地僵住了身体，而后困惑地叼住了花朵，把它扯到地上嗅闻。

“喔。”克里抿起嘴角。

达米安拍了拍山猫的脊背：“去吧，你该走了。”

玛特绕着他的腿，抬起头来叫着。达米安不自觉在微笑，神情很是温柔。山猫似乎在花环的衬托下更俊俏了些，眼睛都炯炯有神，在夕阳下镀着金边，把刺客的眼神也融化。

玛特熟练地越出篱笆，它的动作极为灵巧，在草地上打个滚，或许再钻几个来回，它就扯散那只花环了。

“你知道很多有关我的事情，刺客联盟的保密做得很好，连我的父亲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却很了解我——我没有让母亲查你的身份，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耐心来找我，那时候她会亲自来试你。”

或许刚上山的自己会恼怒于对方对自己人生经历的窥视，但现在……

达米安陈述着现状，克里还望着玛特离开的方向，他在话题突然转变时折回头来看着他，九岁孩子的大眼睛和幼态的面孔，神情与语气却早熟过分。

“你不用担心，我是魔法师，所以我知道什么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