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达米安被死死制伏在原地，不管用什么办法，他的大脑已经转了无数圈了，都没能让任何一个脱困的想法生效。

这就是母亲要自己来学习魔法的原因吗？

克里仿佛从男孩眼里读出了那一闪而过的愤愤不服，看样子行动起效了，他立刻继续下去：勾起嘴角，但不能太过，要让自己的表情像是说谜语的谜语人。

他……应该是个神经多少有点问题、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沾点疾病的古怪魔法师——克里拿着刀刃架在小孩脆弱的喉咙前，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加上地上那一摊诡异的黄纸，眼下营造的形象慢慢冲淡战斗之前的诡异表现。

“我只是想见见……恶魔之子，刚刚的战斗你表现的非常不错，甚至让我惊讶。”

克里不伦不类的西装让他更接近个性十足的怪人，因为杀手都知道要穿着制服干活才舒服。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穿着这么一身。

但总好过全身光溜溜，给作死前的自己点赞，还知道留件衣服。

有分寸的他这时他收起了危险的刀具，退了一步抱臂审视：“不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怎么知道你们身份的——我可不是追在你们后面偷偷摸摸的仇人，别把我和其他东西混为一谈。我只不过是个会些占卜的预言家。”

换言之，魔法师有他们自己的行动方式和想法，不要用科学和常人的角度猜测推理了。

他又沉默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里垂着头，深沉地思考着某些决定未来的问题。达米安就只能跟着傻站在那儿，他心里窝火，或许焦灼也或许早就冷静下来，但总归对这段沉默感到不安和疑惑，他盯着男人凌乱头发遮住的脸，等待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于是片刻，克里收起整张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地盯着依旧是个木头人的达米安。

“我们订一份契约，我来教导你魔法和道术，做你的老师。期限直至你能用魔法杀死我为止——让塔莉亚同意我代替罗德尼，我将会好好教导你。”

一字一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狂傲的不行。那玻璃珠似的蓝眼睛诡异的带着股巫师的感觉，颜色清透的眸子在这时候只让人觉出疯狂。再次审视这人的面容，明明长相是个青年，气质却透着浓浓的违和。

但总得来说，照刚刚战斗时他的三流身手来看，他自信的很诡异；照他口出狂言的自信来看，他狂放的很让人恼火。

达米安心跳加快了点，但气势必须保持住：“你这么不怕死？”

克里假装深沉：“孩子，你蠢得天真，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赢过我的魔法。”

不是不怕死，是自信到完全不相信他会死。

针锋相对。

从第三视角来看，达米安像是想要咬他一口，最好亲手用刀砍死这个魔法师，斩破那些小把戏才好。

“……”

很巧的是，达米安今天是第一次来拜访隐居在这的道人，而塔莉亚为了考验他，在提前和罗德尼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达米安需要自己爬上山来寻到居所。

但就算第一次见到新老师，他还没傻到看不出来屋里发生了什么、看不出来开门的人明显不是描述里的中国道人。

他还没学过任何魔法知识，现在只是个除此之外的全能刺客，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

达米安的母亲塔莉亚·奥古，他祖父雷霄·奥古的女儿，在雷霄死亡后，暂时接手刺客联盟成了掌权人。

一手带大达米安的她当然知道蝙蝠侠也精通道法，在魔法世界的造诣不低。她决定要达米安也尽快接触这些——她当然知道那很危险，魔法和魔鬼没有区别，只要沾上总归要付出些代价。所以塔莉亚才会在达米安所有学业训练都完成的最后去做这个决定。

毕竟在这之后，等待着他的是血腥之年的考验。

气氛没有僵持多久，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本咬着后槽牙的小孩高高挑起了他的眉毛，那双亮的过分的绿眼睛攻击性极强地盯着他。

最后他扬起一个嚣张的笑容：“好，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