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是悲剧发生的当天，观众席上的布鲁斯悄悄离开化身为蝙蝠调查现场。第二次是警察接到报案的时候。那时蝙蝠侠在跟进这个案子，他目睹了一切，自然可以看出端倪。

克里拍了下他的肩膀：“真可惜，你当时没和他悄悄合影。”

迪克嘿嘿笑了一声，他知道克里也是蝙蝠侠粉丝，他一定是羡慕了：“以你的厉害，肯定能见到蝙蝠侠的。没准你还能帮他的忙……太酷了，提供设备和信息什么的……”

“哦，那可不一定，要真有这么巧的事要他找上韦恩集团——那也首先是我们公司自己出了问题，我大概率会被恐吓审讯，哈哈哈！”

迪克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你总是不往好处想。”

天光渐暗的时候，迪克受不了黑洞洞空荡荡的韦恩庄园，跑去打开了房间的灯。整条宽敞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现在静得侧耳在落地窗前能清晰地听见风声。

沙发上克里裹了条毛毯睡得很死，他也没有鼾声，呼吸声平稳又轻，只看那张脸总是让人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这就是家人吗，你总会想些不吉利的可能性，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担心。

迪克拿着克里的平板电脑钻进一边的沙发里做研究，不一会儿发现平板接到了一条消息，看名字能知道是布鲁斯发来的。

[我要出哥谭一趟，带走阿尔弗雷德真是抱歉，迪克也要拜托你了。有事找莱斯利，我们会在圣诞前回来的，给你带份生日礼物。]

迪克鼓捣了半天才找到他们交流的这个程序，不愧是富豪，对自己的隐私也很注意啊！

他想了一会儿，敲了一个笑脸过去，没一会就得到了布鲁斯的回复。

[迪克，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不午睡的话别吵醒克里。]

[我没乱拿，他亲口说我可以随便玩这个的，你要听录音吗？]

克里在他对这个感兴趣的时候真的这么说过，还录音说把这个列为给自己侄子的遗产，搞得迪克都有点分不清这是不是玩笑，好像他随时可能死掉一样。

[可以，他要是再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可能死掉而吓到你，我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不用担心，可能是他工作压力太大。]

迪克放下平板，两只眼睛盯着茶几。天哪，布鲁斯是会读心术吗？！

还有，到底哪个单词告诉他录音和克里的古怪玩笑有关系了？

面对迪克的追问骚扰，布鲁斯的答案是我是你父亲，我是他哥哥，所以我无所不知。

迪克看了眼熟睡的克里，对不起队友，我一天之中卖了你两次。

克里最近似乎确实有点奇怪，他每天下班回家总是窝在房间里写字台前，不知道是处理资料还是在做什么，要呆上好久好久，像伏案的作家。也许他是心理压力有些大，在写日记排遣吧……

仿佛脑子里装着闹钟定点自然醒的克里起床后，发现黑乎乎的客厅里一片寂静。他坐起身，唯一的光亮近在咫尺。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个小南瓜灯，里面放着只看上去点燃没多久的小杯蜡。

这不是迪克今天早上刻的那盏，它只比巴掌大点，放蜡烛的底本来应该是漏了个洞的。

这是被克里扔进垃圾桶的他那个失败品，凑近观察后他得出结论。漏洞的地方用块硬纸板粘上了，迪克还给它涂成了橘色。刻歪了的鬼脸在小孩灵巧的双手认真改造下变得自然了许多，他还在南瓜灯左边画了只小鸟，右边画了只苹果。

“哎……”

克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用毯子给自己一裹在沙发上躺尸。装了一会儿死，跳起来呼唤迪克的名字，声音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荡庄园里传了很远。

迪克从门口冒出来，男孩点亮水晶灯，蓝眼睛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