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喝茶闲聊,时间飞逝,玩闹够了便各自回家。苏云卿给舅妈买了些礼物,正好送去。
舅舅项卫锋本是镇国大将军,统帅三军,身份尊贵显赫。然而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六年前,项家军与夏军的对决中,项卫锋与长子项去浊壮烈殉国,次子项去非身受重伤,虽捡回了一条命,却落下了双腿残废的残疾。项家十万大军被打得不足三千,大粮不得不割地赔款,才换来这六年的和平。
苏云卿一直怀疑当年项家军被打败是有内奸通风报信,但可惜始终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些年,项家一直是苏云卿在帮忙照顾。
来到舅舅家,见到项去非,苏云卿心中不禁有些心痛。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却失去了双腿,成了废人,每日靠酗酒度日,人也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眼底一片死寂。每次看到苏云卿,他都不会打招呼,但这次却破天荒地扔给她一样东西。苏云卿仔细一看,正是项去非的爱枪——兵器谱排名第七的九纹龙吟枪。
“枪在人在,枪毁人亡。”苏云卿心中不安,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项去非转着轮椅走远了,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由于表哥之前一直视这把枪如命,苏云卿也是第一次摸到它。她隐约看到几条龙在枪上游走,这是什么?表哥拿这把枪的时候可从没出现过。
进屋见到舅妈,舅妈这些年也苍老了不少。毕竟中年丧夫丧子,更可悲的是,嫂子方知晴得知项去浊身死后便殉情了,只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苏云卿整理了一下心情,去看自己的小外甥女项去忧。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让苏云卿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小孩子才是希望啊。
放榜之日,张景安毫无意外地中了状元。张家一时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唯有张景安本人,从游街到面圣,都恍恍惚惚,连苏云卿在茶楼上和她打招呼都没有看到。
状元之才自然深得皇帝喜爱,一番考验下来,张景安对答如流,再加上她身高修长,容貌出众,俊朗不凡,连探花郎都黯然失色。皇帝直接官拜她为翰林,并且知道她有婚约后,亲自定了日子——下月初一,也就是五日之后。皇帝还派人帮忙准备,张家上下一片忙碌。
张景安紧握着双手,指节都开始泛白。苏云卿从她手里抽出被握得通红的手,嗔怪道:“有心事你倒是握自己的手啊,亏我过来给你祝贺,连口茶水都不给喝。”
张景安一直两眼无神,苏云卿在她眼前晃了半天,也没有反应,直接对着她的脑袋弹了一个脑瓜崩:“魂兮归来!不就是成亲吗?既然躲不掉,就想想怎么应对吧,别犯傻了。”
张景安被疼得直捂脑袋,好歹有了些反应,缓缓开口道:“不知那叶家小姐是不是好相处的,女子名节也很重要。若是让她知道她嫁了个女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苏云卿知道张景安这软弱的性子,这么多年女扮男主,着实不易。还记得二人初次相遇时,张景安只一句话就说漏了嘴。
所以苏云卿还记得张景安和自己说要参加科考时,自己惊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我要当官,这样才有机会让天下的女子都能参加科考,实现自己的价值!”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参加了可就是欺君大罪,抄家灭族你不怕?”
“怕,不过既然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男子的身份,总要用这个身份做点什么,总不能碌碌无为过完一生吧。”
苏云卿双手用力按着张景安的脸颊,无奈道:“你连欺君之罪都犯了,怎么还能怕个姑娘。”
虽然早有准备,张景安还是不安,这种事谁不慌啊。
“再说那叶家小姐毕竟是大家闺秀,你把人家哄开心了,到时候琴瑟和鸣,再从别处过继个孩子过来,谁还会怀疑你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