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乖乖的,特别可爱。”秦洱没看照片。
阮庭声打字的手一顿。
“乖?可爱?”黄保川顿时瞪大眼睛,“你的眼睛我的眼睛好像不一样?”
还唱起来了。
龙译在一旁应和:“人小声是比你乖啊!你那会儿三天两头游戏骂人被举报,挣的钱尽拿去交罚款,咱队之后的聚餐晋哥都没自己掏过腰包,别提有多高兴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黄保川低头看去,是司机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于是立刻招呼众人边走边说。
“我现在都不骂人了。”他撇撇嘴,和龙译走在最前面,“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C不了,每次打游戏不仅要提防对手,还要哄着队友,就离谱……”
黄保川的抱怨声越来越远,阮庭声关掉与宋知禾的微信对话框,抬步跟上队伍。
在经过秦洱身旁时顿了顿步子,没忍住:“还不走?”
秦洱没答,反而是抬手虚虚在他头顶比划了一下。
“是长高了。”
阮庭声看着他,不言不语。
后台走廊的灯光明明灭灭,携着冷调的射灯将苍白光线辐散开来,在黄保川他们离开之处留下一片阴影,也在两人之间烘托出一围新的寂野。
他听见阮庭声说:
“不只是身高,心眼也长了不少。”
“……对不起。”
秦洱张了张嘴,半晌却只憋出这么一句。
不知是因为秦洱说得太迟了,还是自己其实等的根本就不是这句话,阮庭声压根儿没把这三个字听进去。
秦洱与他对视的那双黑色眼睛依旧漂亮深邃,少了三年前队长的威严,多了些温文尔雅的沉静。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做错什么。”
阮庭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迈向走廊深处。
他从始至终都明白,秦洱不过是做了顺应势态发展的选择罢了,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哪怕现在早已时过境迁,那点怨气全然消解,他也做不到像黄保川那样大大方方和秦洱说话。
在BTL一年的朝夕相处让他蒙了眼,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自家队长心中还算得上重要。
结果现实重重扇了他两巴掌,将脑袋里那点不可言说的旖旎心思扇得灰飞烟灭。
秦洱没有错,只是他自己不甘心。
场馆停车场。
黄保川终于见两人一前一后过来,忙推搡着把他们送上车,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开就行!”
一行六人,龙译带着魏铭和文如柏坐上了第一辆车,留黄保川在原地等姗姗来迟的两个家伙。
上车后,阮庭声不动声色往窗边靠了靠,低头看着手机,目不转睛。秦洱则是支着脑袋望向窗外,借来去的车尾灯捕捉某个模糊的轮廓。
偏偏这车的司机还是众同行里的另类,话少得紧,只留下一个搞不清楚状况只好闭紧嘴巴的黄保川,透过后视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半天不敢吭声。
“嗡——嗡——”
突如其来的震动打破了一车寂静,秦洱接起电话。
“喂?”
车里太过安静,阮庭声甚至能清楚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说的是英语。
“秦,你回国没和sari说吗?”
秦洱面色不变:“没有必要。”
“你真是……”那边叹了口气,“秦阿姨呢?也回去了?”
“没。跟团去冰岛旅游了,年后才回来。”
“老师今天展示了你之前哪幅作品!秦,谁会相信你之前居然是个电竞选手!”
秦洱笑笑:“那说明我打电竞的时候还不够出名。”
电话那头又传来几道嘈杂的人声,英语混着阮庭声听不同的别国语言,接二连三和秦洱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秦,要吃午饭了,下次再聊!”
“好。”
秦洱答了一声,挂断电话。
黄保川咽了咽口水:“哥,刚刚那老外叽里呱啦在说啥?”
这家伙连自己的母语都倒腾不清楚,听着秦洱一口流利外语,除了高呼牛逼外啥也不会。
“不是什么要紧事。”秦洱收了手机,“还有多久到?”
黄保川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快了,就两公里。”
“嗯。”秦洱不咸不淡应着,身子往后靠,微微仰头闭眼小憩。
阮庭声余光瞥见他不太好受的脸色,指尖放在窗户升降按钮上,想了想还是按了下去。
“我天!”黄保川一缩,“外面那么冷,你开窗干嘛!”
“闷。”阮庭声继续低头玩手机。
秦洱听见动静,唇角轻轻扬了扬,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