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老爷子慈目移去,“回去告诉你妈妈一声,这婚礼该怎么办,你们家那边宴请哪些人,都得事先有个计划。婚房什么我倒是早早替你们备好了,你就安心当新娘子,挑个中意的地方,国内国外都成,到时候跟阿辞好好度个蜜月,高高兴兴做咱们沈家的媳妇。”
沈老爷子笑意融融,沈辞也唇角上扬,心情极愉悦的模样,不顾场合地将凝凝的手也牵了过来,搁在自己的腿上,止不住地缓缓揉捏轻抚。一边抚摸,一边垂目细细打量她柔美的侧脸,轻语道:“呆了?傻不傻。爷爷在跟你说话呢。”
凝凝身子僵硬,慢慢抬起头,内心的挣扎显露在慌张的眼底,在场其余两人如何不知道她不愿。
只是她心底柔软,人又温善可欺。而他却非她不可——所以这桩糊涂婚事必须快刀斩乱麻,越早定下越好。
“我……”她语不成句,都快急哭了。
沈辞打断这话,直截了当撇过她,看向自己祖父,“她遇事就容易慌张,爷爷您也不是不晓得。至于婚宴的事,我和宁伯母商量着办就行,您就等着喝孙媳妇敬的酒吧。”
“好好好。”沈老爷子一连说了三声好,似是再满意不过。因他身子不适,又咳嗽了会儿,被管家扶进房里休息。
而沈辞和凝凝,则等家庭医生确诊老爷子无大碍才离开。
“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行驶的车子里,凝凝语带颤意地质问他,“你说过的,只要你陪我半年,你就放过我。”
“放过你,谁放得过我?好,先不提这个。凝凝,你再好好想想,我说让我陪我半年不假,可我没承诺过你这半年不许娶你吧?怎么做都是陪,难道你外面有了野男人,所以不想跟我结婚,怕人家介意?”
他冷面如霜,握住方向盘上的手背爆起青筋,车速越开越快,后面原本跟着的保镖车几个红绿灯过去,被甩远了一大截,
凝凝被吓得脸色煞白,后背紧贴着座椅,手紧紧抓住安全带,此刻这胆小的鹌鹑竟被吓得结巴喊:“沈辞!你、你又在发什么疯?停下!快停下!!会出事的!你这个坏蛋,要干嘛?要吓死我吗?我早知道你……”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车子猛的停了下来,凝凝身子也猛然前倾。
沈辞倒是面不红气不喘。侧过头,眯起眼,冷静到变态地贴近她说:“凝凝,有时候我真想跟你死在一块。”
那话毛骨悚然,出自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凝凝都能当做是玩笑。可沈辞……凝凝认识他太多年,知道他冷淡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疯狂。
她怔然,顾不得平复急促的呼吸,就这么呆滞地慢慢转头看他。
四目相接,不知为何,凝凝竟在口中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为什么?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像是很痛苦,又很挣扎的样子,只晓得望着他的眼睛哀求,顿了顿,复杂的心绪令她再次哽咽,喃喃地问,“那说好的半年呢?你又在骗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呐……”
沈辞看着她难过的脸庞,心里何曾好受。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哄骗她。她若是喜欢谦谦君子一样的男人,他也不是不可以伪装,但前提是她得一直在他身边,否则一切免谈。
想想那三年只能偶尔暗中接近她,贪婪地盯着她睡颜慰藉相思的日子。他觉得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刺进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如果使点手段就能把她绑牢在身边,那么,多做几次不择手段的小人又何妨?结婚,这才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和她之间,需要更多牢不可分的联系,将彼此紧紧捆在一块,让她生死都只能跟自己纠缠在一块。
想到这儿,沈辞眼底是难以抑制的兴奋,那份喜悦甚至由心底荡开,一路顺畅地涌向身体各处,让他整个脸庞都陷入不正常的红韵中,情难自抑地伸手摩挲她的侧脸,额头抵向她的额头。
“凝凝,”他的声音那么轻,眼神却如此急切,像是有样东西迫不及待要从体内钻出来一样……是爱意,浓到化不开的爱意将她整个人都懵懵地笼罩在他如诉的目光中。
他是那么温柔,温柔到凝凝心口都发疼,“从我十几岁起,心里唯一认定的妻子就是你。就算有一天我们荒谬的半年之约真要兑现,但是在此之前,我仍然希望能做一回你真正的丈夫。你呢,你怎么想的?”
他的手掌轻轻摩挲她脸侧光滑的皮肤,唇贴着她的两片唇,碰了下,舌尖钻进去,含糊而缠绵地问她:“我不信,你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要嫁给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糟糕,你该用心地感受我。你真的讨厌我么,凝凝,我觉得……你也是喜欢跟我接吻的,身体反应不会撒谎。”
他的动作不再急切,但仍贴着她的唇轻轻含吮,声音如梦似幻,“只要你告诉我,你宁愿我死,也不要嫁给我。那么凝凝,我会答应你,我保证!”
他松开了她,替她避开额前微黏的发丝,轻喘着问她。
狡猾的猎人已经换了狩猎方式,笨笨的猎物哪能招架。她不敢擦嘴,更不敢直视他。
心的涟漪早已震荡扩大。凝凝敏感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脱轨,正不受控地疯狂行进。
但她,懦弱如她,悲哀如她,显然无力阻止。只能茫然等待命运未知的宣判,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