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惊云用力甩了甩头,企图将心中不太红色的内容甩出去,甩到一半时看到嘴角带笑的楚辞暮,耳朵又烧了起来。
“你们两个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萧夜雪从反方向的地方走来,神情有些严肃,他前往的那个方向,路上沿途所有的门都无法推开,仿佛有一层力量将他弹开,他担心被人发现,没有擅自动用法力。
半晌,两人没有回应他的话。
萧夜雪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错觉,怎么总感觉两人心不在焉的,他试探着问到:“楚兄,惊云,你们二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啊,什么都没有,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路惊云听到两人下意识便反驳,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两只手摆出了残影,他余光瞟到楚辞暮老神自在地站着。
萧夜雪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中更加疑惑,自己不过是例行问了一句,怎的他们二人反应如此之大,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格外棘手的事情?
“的确没有什么,”楚辞暮看了一眼路惊云,耳朵上的红还未散去,嘴唇上留下一个细小的伤痕,是方才动作激烈所致,他移开视线,平心静气心中默念了许多遍静心诀,才继续开口:“只是一些小事罢了,这半边我们还未仔细探查,既然萧兄也来了,那我们便一起行动吧。”
三人再次一同前进,去往了另外半边的地方。
*
而街道这一边,南宫浔与长生进展极度缓慢。
“这里是这条街上我们查探的第十七户人家,距离这条街全部查探完成还差……”
长生记录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此处的街道,距离路的尽头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因灵力受限,长生便相当于被废去了一身的能力,于是在他们这边主要搜查的人由南宫浔来担任。
“从未觉得这样一条路会这样漫长。”南宫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墙上翻了下来。
“这一户情况如何?”
南宫浔摇了摇头,依旧是一无所获。
长生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抬脚便要去往下一户人家。
“长生,先等等,”南宫浔顺手拿过长生对于每户人家情况的记录,他翻看着前面记录好的,完整一条街上每一户百姓家中的情况,翻到前两个指了指它,“你看,这里不对。”
长生凑了过去,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没有发现有何不对的地方。
“哪里不对?”
“粮食数与其他户百姓基本相同,也有像其他人一般在做防御准备,武器也有准备,有哪里不妥吗?”
长生在还是苍缈时,各族人不论私下心底是如何感想,表面上总是会表现得无比尊敬的,无论是上三族亦或是其他名门望族,任何灰色的交易都是不曾在他眼前展露过分毫的。
这便导致苍缈若是论心计与实力,自是无人可以匹敌的,但若是论起其他一些不合规但默认被允许的行为,苍缈的感知会钝一些。
但南宫浔不同,他自小离家,被南宫念带回南宫氏,虽担着一个上三族小公子的名号,却无人在意这位捡回来的小孩。
误打误撞,南宫浔的心思比其他同龄人要更加敏感一些,加之在苍缈仙逝后,他常年混迹于人族,官宦之间不为人知但默认的一些规矩,百姓之间相互扶持却看不惯对方暗自使的小伎俩,诸如此类他懂得透彻。
也正因如此,南宫浔在看到此处时,忽然间意识到了一点,自他们进入此处起,巫鄯的一切表现出一副和乐的情景,加之乌廿口中所说的话,众人理所应当的将这里当做一处桃花源。
他们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这里也是一个国度,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争执,朝堂之上尚且无法做到全部人意见统一,这里的百姓自然也会有争执。
在官兵征收粮食时,百姓都会交上新旧掺杂的粮食,在登记各户的粮食时,百姓总会少上报一些,以保证特殊情况时全部粮食被迫上交家中亲人不至于饿死。
也正因如此,每家每户的粮食在官府登记处的量理应是接近的,但实际家中的粮食数量应高于这个数。
其他每一户的粮食都符合这一规律,但这一户,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粮食似乎也比登记在册的要多,可当南宫浔真正查探时,发觉粮罐的下方根本不是囤积的粮食,而是装满黑土的袋子。
兵器也同其他家中有着极大的区别。
其他家中的兵器虽算不得厉害,但也被严肃的收整好藏在了角落,俨然是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但这一户家中的兵器上仍落着灰,枪//尖钝了,枪//柄也没有得到好的保护,这样的兵器若是真正打起来,一定会被打得片甲不留。
除非……
他确定自己能幸免于被打。
长生听着他的分析,感到十分在理,分析之余他突然想到了苍缈记忆中的南宫浔,爱吃甜食,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爱练武,却总能打人一个猝不及防。
似乎在他缺席的这些年,南宫浔慢慢长成了另一副模样,更加可靠,也更加令人心疼。
“小浔,你辛苦了。”
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过去,在茫茫人海里不断地寻求着几乎不存在的可能。
南宫浔的思维还沉浸在巫鄯的事情中,一时没跟得上长生的想法,但这并不妨碍他抽空出来调笑一下:
“长生啊,终于意识到我的好了吧?”
被迫意识到他的好的长生对这样的话早已应对自如,这样给点机会就蹬鼻子上脸的人,无视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既然想到了这里,那我们便抓紧去探查吧,依你所言,城中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只有一户。”
就在二人即将出发之际,他们又一次收到了路惊云传来的信息,看来情况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一种。
“内奸已经找到,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