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迎夏栈已过黄昏,暮色渐染天幕,霞光温柔洒落在围坐一席略显疲惫的众人脸上。
展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落座便一声不吭猛吃。包拯端坐正中,神色凝重叩着案几,“现下沈应?之死已然分明,实为毒杀,而非焚身而亡。”
“沈府里想要除去这一家之主的人竟如此之多,唉……”展昭边说边添了两大勺雪霞羹到碗里,又将嘴塞得满满才含糊不清继续哀叹:“也不知这沈家上下,有谁是真心为他哀悼的。”
楚楚惋惜地摇摇头,“或许,唯有那三娘子。在茶宴上,我见她看沈应?的神色,敬重之余,倒是有几分真心的。”
“可不嘛,那日可听说她是这府里最得宠的。”飞燕不屑冷哼一声,“为了争宠便使计害人,叫二娘子一尸两命枉死,如今还害得周柔下狱,蛇蝎心肠。”
“周柔下狱,乃因下毒谋害三娘子,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包拯,你怎么和寇随之一样,将……”话未尽,忽觉不妥,飞燕抿了抿唇收住了话。
公孙策正要往她碗里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眼底的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若非她走投无路,又怎会行此险招?她固然有错,但她妹妹当年横死,难道不该为她讨个公道?”飞燕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被包拯一激,更是愤愤不平。语声渐高,也不知这股怒气是冲着包拯,还是冲着今日与她争执了一场的某个人。
包拯闻言,皱眉正色道:“错了便是错了。若因一人蒙冤,便可无视其所犯之罪,这天下岂不乱矣?是非对错,皆当分明,若人人循私枉法,公道又从何谈起?”
飞燕看着包拯,蓦然想起寇随之那句冷淡的话——“妇人之仁,只会扰乱法度。”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却被公孙策抢先一步:“周柔之罪,自当依法裁决,但她妹妹惨死未曾得以昭雪,依顾同洲之行事风格,她既已入狱,此案恐怕便就此搁置。但天理昭彰,自有公断,飞燕,我们自会还她公道。”
“对对对,飞燕姐姐,不是还有我嘛!”展昭嚼着饭猛地点头,见她脸色稍有缓和才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唉……你们之前还拿鬼怪唬我,原来是周柔在装神弄鬼!这回我可不怕了。”
“好啦,都奔忙一天了,案子的事先缓一缓。”楚楚温声劝慰着,起身给飞燕添了一碗汤,“来,先用些汤羹暖暖身子。”
展昭大口咽下嘴里的米饭,筷子一放,笑嘻嘻将碗递过去,“楚楚姐姐,也给我添一碗呗?我可是辛苦了一整日,也没人犒劳犒劳我!”
“你这小光头,倒是说说你打听到什么了。”
“嘿嘿,我可是探听到了大事!听闻那位平日里不受宠的四娘子近些日子采买了不少鹿胎膏,而且她每逢初一十五,必定要去寺庙上香祈福。前日十五她被困在府中出不去,还闹起了脾气!”
“鹿胎膏?这可是养胎补品,难道她……”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有喜了?”
飞燕顿时来了精神,方才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不受宠还能有喜?莫非……”
展昭嘴里的汤羹差点喷出来,满脸震惊,“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