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城二中校门口,厍主任背着手目光如炬盯着零零散散进校的学生。
祝沈延手里拿着文言文在背书,从他旁边经过时还顺手打了个招呼。
“文嘉成居然真来这么早?”祝沈延一进教室就看到了讲台边那个埋头苦学的身影。
吃早饭的时候余叙接到了文嘉成打来的电话,说是先去教室了不用等他,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一天睡十个小时都嫌少的体质!
“他中考前也是这个状态。”余叙将书包挂在凳子上,拿出昨天给文嘉成整理的化学笔记本递给祝沈延,“一起给他吧。李老师让我去办公室帮忙改卷子。”
“好。”祝沈延应下。
他俩算是班里来得晚的,大部分同学已经开始早读了。
“等一下。”
祝沈延疑惑看向杜苗,他手里还拿着两本笔记本,原想直接放在文嘉成桌上的,刚迈开步子却被杜苗叫住了。
“你去找文嘉成吗?”杜苗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从桌洞里拿出一本厚厚的错题本,“物理,让他看完了记得还我,我还要用。”
祝沈延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灿然一笑:“那我先替他谢谢苗姐啦。”
“让他用成绩来谢吧。”
她并非乐于助人的性格,甚至十分冷漠。大概是在同龄人都心智成熟,有更多不一样的想法的时候,文嘉成夸人夸得那么真诚,就仿佛他看你的时候眼里就真的只有你一样。
杜苗打心底里来说并不喜欢那样咋咋呼呼的性子,但又实在艳羡他罕有的真诚。
祝沈延看着手上的三本笔记,在宋明时来之前飞快走到讲台边上将东西放在了文嘉成手边。
文嘉成疑惑回头,这家伙来了就走,旋风似的,一句话也没说。
他将视线移回桌上,三本笔记整整齐齐。他认得出来最厚的是杜苗的物理笔记本,那底下的两个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笔记本最上面贴了张便利贴,大小款式和他之前找余叙借过的一样,但字迹却是祝沈延的,锋锐飘逸,字如其人。
“当你决心往前走时,所有人都会帮你。”
所有人都会帮我吗?
文嘉成将笔记本拿了起来,垂眸颠了颠。
知识的重量啊,其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重。
他本可以像往常一样借着关系的便利找余叙他们帮忙,勾勾重点补补空缺,往上提个十来名并不难。
可他没有。
没有人能够一直帮他,他总要学会一个人解决问题。
因为太早遇见余叙,他习惯了求助,习惯了有人兜底,习惯了事事随意,习惯了被推着日复一日往前走着,仿佛追着余叙的脚步就是方向。
那是所有人都认可的方向,却不是文嘉成自己想去的方向。
身后读书声突然响亮起来,十分质朴的向所有人提示班主任来守早读了。
文嘉成将笔记本放在一边,翻出语文老老实实背起了书。
下课铃一响,文嘉成丢了笔就往后排跑。
“体育课!排练队形走!”
祝沈延趁着课间把语文书丢给余叙过关,瞧见文嘉成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笑着调侃他:“又生龙活虎了?”
文嘉成嘿嘿一笑:“睁眼看世界还得是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得劲儿。谢谢兄弟!还有我们人美心善的苗姐!”
杜苗油盐不进:“你文言文背完了?”
一句话直接让文嘉成禁言。
彭誉瞅瞅那三人,然后从桌上堆成山的书本里精准拿出一本,推了推眼镜:“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格格不入啊……不然我的生物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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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二节的体育课,操场几乎没什么人。
跑完两圈之后,体育老师仁慈地挥挥手表示可以自由活动了。
柳云赶紧把大家叫住:“我们昨天定了表演,今天先练一下。等会儿李老师过来拍合照。”
“云姐,真的要拍大合照放班服上吗?很社死诶!”洪柯双手比作喇叭状,在队伍后面喊道。
提出建议的文娱委员谭婳白了他一眼:“到时候画成Q版的,也认不出来。”
底下有人起哄:“别人不好说,洪柯肯定认得出来!里面最黑那个就是他!”
“你小子皮痒了!”
洪柯挥了挥拳头,勾住那人脖子扭打作一团。
“好啦好啦!”谭婳拍拍手。
“余叙、祝沈延,还有苗苗、阿雯。”她点了几个名字,“我把班旗拿下来了,你们和洪柯去排一下走位,剩下的同学和我一起去练秧歌!”
谭婳以前是秧歌队的,在前面跳了一段,底下顿时怨声载道。
“投票的时候到底是谁投的秧歌啊!”
“我看谭婳跳着挺好看的啊?”
“人家跳着是好看,我跳着就是好笑!”
洪柯越听越乐,在一边幸灾乐祸:“你们尊重一下传统文化行不行!”
“有本事你跟我换!我去举牌子你来跳!”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我一介匹夫,哪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