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转头盯着说话那人,断断续续把方才未尽的话吐出来:“想想都好累……”
“怎么是这孙子!”文嘉成的反应则比他大得多,“余叙!你被举报不会就是林珙干的吧!”
“举报?”
“不是。”
两人同时出声。
文嘉成一噎,余叙叮嘱过他不要告诉祝沈延这件事,但刚刚看见“老朋友”一时口不择言,什么都抛脑后头了。
“什么举报?”祝沈延看向余叙。他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但还是问出了声。
方才说话的那群学生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顿时停在原地,目光似有若无打量着余叙。
还没等文嘉成编出个理由来打圆场,为首的男生便抱着手臂抢答:“跟考试有关系的,能是什么举报?我们余大学霸作弊呗。”
那语气像是积怨颇深。
祝沈延原先是站在余叙后边的,听到这番话后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几步,挡在余叙跟前。
“鬼不都是半夜才出门,你这么阴魂不散,有人给你发工资?”文嘉成本就和他不对付,见这家伙空口白牙唾沫一喷,开口就是造谣,顿时气往头上冲。
林珙目光不屑:“余叙把你训得可真好,还是这么‘忠心’。也难怪……毕竟以后能不能考个大学,还得仰仗着人家呢,是吧文嘉成?”
文嘉成向来心大,开得起玩笑,偶尔也会自嘲自己是被余叙拽着挤进尖子生队伍里的,可自嘲归自嘲,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话时,又是另一番滋味。
但到底是文嘉成,想了两秒之后,发现林珙说的真没错,于是理所当然点点头:“怎么。有人带我学习,你没有,你羡慕啊?”
“我他妈羡慕个屁!”
“诶?怎么还骂脏话呢!有没有素质!”文嘉成瞧他急了,更是来劲儿,“毕业两年多了你还咬着余叙不放,到底是真过不去,还是喜欢人家深柜不敢说啊!”
这家伙哄人的时候一句赛一句的甜,说起磕碜话来也能气得人直哆嗦。
“你恶不恶心!”
“还说我恶心?咱都不一个学校不一个班了,就算是老情人也没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吧!”
林珙顶多身高上能给文嘉成点威慑力,但要论起嘴皮子,那是半点呛不过。以前每次和余叙杠上,只要有文嘉成在旁边,两人就免不了要吵一架,偏偏他还是憋憋屈屈吵输的那个。
不过林珙膈应的目标本来也不是文嘉成,他憋着的一股气原想撒在余叙身上再嘴贱几句,目光却落在了侧前方面生的祝沈延身上。
后者见他瞧过来,更是抬手把余叙整个人都护在了身后,给林珙气笑了。
“怎么,齐年不在你连话也不敢说了?以前打架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这副死样子装给谁……”
未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连着伸出去还没碰到祝沈延肩膀的右手一并在空中停滞了半秒。
篮球从林珙手臂旁擦过,一头撞上了玉槐中学沿街布置的荣誉墙,再骨碌碌滚回来人脚边。
众人齐齐看过去——
“背后说谁呢,林心眼儿?”
齐年捡起篮球随意抛了两下,笑眯眯地和林珙他们打招呼:“抱歉,手滑了。”
这手得多滑才能穿过人群直勾勾正中林珙!一时间玉槐那群人脸上异彩纷呈。
林珙甩了甩胳膊,咬着后槽牙没说话。他不怕文嘉成,那家伙瞧着架势凶,但真正有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可齐年不一样,他疯起来根本不管不顾。
“算了吧林哥。”玉槐的几个学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轻轻扯了扯林珙衣服,“老杨他们前几天翻墙出去上网才被抓过,现在还在观察期呢!”
几个都是关系活泛的,知道要是和这家伙起了冲突就必然免不了一场混战。校门附近人来人往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是不幸被举报了,齐年死猪不怕开水烫倒是无所谓,但他们却半点脱不了身。
林珙尽管脸上挂不住,但却还是听同伴的话顺着台阶下了,临走前还装模做样啐了两声。
一群人急匆匆过了街,齐年目光移到余叙身上,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这一左一右的……当护法呢?”
祝沈延和文嘉成对视一眼,咳了两声,不约而同挪开步子。
两人的行为出自本能,并没有考虑到人高马大的余叙究竟需不需要保护。
“这架势搞得我都以为我兄弟不是以前那个臭着脸揍人的悍匪,而是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了。”齐年一身篮球服,模样瞧着像是才从球场下来。
“悍匪?”祝沈延笑着睨了余叙一眼,结果瞧见了他手机上的拨号界面,“你不会在后面偷偷报警吧?”
余叙退出拨号界面:“不是。玉槐教导主任的电话。”
这电话号码是怎么来的,在站的几人都清楚,祝沈延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可临了却又把话憋了回去,一声不吭低头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