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数学是不是还要考物理啊?”他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余叙包里的物理竞赛书。
其实先前就听文嘉成说过,余叙高一那会儿就拿过物理的市一等,如果不是为了国家集训队的保送名额,他其实没必要这么拼,毕竟余叙的综合能力是要大于他的单科能力的。
“嗯。”余叙应了一声,把自行车停在猫窝旁边。
小木屋今天的住客是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瞧着比祝沈延上次见的那只温顺不少。
跟猫咪比起来,自己那辆“赤兔”显然得排在后面,祝沈延扔下车,人止不住往猫窝边凑。
“你到底养了多少只猫?”他指尖挠着奶牛猫的下巴发问,这小木屋住客经常变,光他见过的、不同花色的就有三只。
“没有养。”余叙蹲在他旁边把打翻的猫碗扶正。
“嗯?”
“那些都是附近的野猫,自由惯了,不喜欢被豢养。”余叙捏了捏奶牛猫的耳朵,“我姐之前养过一只,每天晚上吵得人睡不着,不让它出去就到处捣乱。”
祝沈延看向他:“后来呢?”
“后来就把它放了,在这儿搭了个猫窝,附近的流浪猫偶尔会过来避雨、睡觉,但每一只都不会呆太久。”
他难得听余叙在谈论学习以外的事情时,会有这么多话。
“不愁吃不愁穿的猫主子生活过着不舒服吗?为什么一定要走?”祝沈延垂着眼睛。
“对它们来说,在安逸的环境里住久了,会害怕吧。”
碰——
余叙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如同沉寂已久的编钟被倏地撞响,在祝沈延脑海里盘桓着暴风骤雨般的余响。
视线移向旁边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余叙,祝沈延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当初在人潮汹涌的车站,一眼就能记住他的原因了。
余叙说完那句话便收回了手,却未料这小家伙往前挪了两步,跟上来贴着他的手指一个劲儿蹭,如同九月初的晌午,那一股脑扑在余叙身上的热烈又温柔的晴光一般。
那双淡色的眼睛因小猫黏人的偎依荡出些笑意,笑意很淡,可映在祝沈延眼里,却比他以往见过的余叙的所有笑容都情真意切得多。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看奶牛猫撅着小胖腿翻身:“我记得文嘉成跟我说过,你俩好像差不多时间出生的。”
余叙闻言贴在猫额头上的手一顿,缓缓收了回去。
文嘉成出生在十月一日,自诩“根正苗红好少年,红色基因传承者”,对中国近代史能倒背如流到让历史老师都啧啧称奇的地步。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不出意外的话余叙的生日大约在九月底或者十月初。
祝沈延见他半天没开口,以为余叙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或者和他一样压根不过生日,正准备随便扯两句揭过去:“快一点了,有点饿,要不我们……”
“十月三号。”余叙声音平静。
三、三号?
祝沈延一惊:“这不是……”
“火车出发的前一天。”
覆盖在余叙脸上那层薄薄的面纱被掀开一角,可祝沈延此时却不敢再往下看了。
他语气故作轻松:“那不是下个月就到了,还挺快。是十七岁的生日还是十八岁?”
“……”
余叙不说话了。
“一个年龄而已至于想这么久?”祝沈延挑着一边眉毛,表情迷惑。
可旁边那家伙压根没准备回答,站起身便要往店里走。
余叙走出几步余光瞥见祝沈延还蹲在原地没动,脚步顿了顿,语气无奈:“你不是饿了吗?还不走。”
“不告诉我多少岁……”祝沈延眯起眼睛,将余叙上下打量了几遍,“该不会比我小吧弟弟!”
方才的沉闷一扫而空,知道余叙得叫他“哥”比自己数学考满分还要高兴!
余叙不痛不痒“嗯”了一声:“所以可以走了吗?哥。”
靠!!!
祝沈延疯了似的蹦过去:“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余叙不懂他激动的点,只觉得无语:“中午我姐做饭,吃不惯的话不用硬吃,我给你拿零食。”
“……有这么恐怖吗?还需要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姣姣姐糕点做的那么好吃,饭菜肯定也不差呀。”
他正说着,恍然间想起了文嘉成对余姣姣做饭的评价,语气讪讪:“要不然你就当没见过我,我去隔壁悄悄……”
余叙瞧见玻璃窗内,拿着碗筷从里间走出来的余姣姣,说话带着笑:“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