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是位风流公子,实际却是个江湖有名的大盗,陆景和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时意外救过他一次,然后就被缠上了,每回有什么事必来这里躲着。
偏偏这人这张脸极具辨识度,又从不遮掩,大江南北都知道有他这么个大盗,抓到了就能得黄金万两。
财帛动人心。陆景和能确定自己不会为这黄金万两动心,却不能确定医馆的其他人,要不也不至如此遮遮掩掩,做贼心虚。
颜文晟辩解道:“这回真不是我,是我给人背了黑锅了。老丞相前些日子得了一朵西域那边寻到的天山雪莲,准备压箱底等着吊命用呢,结果被人偷了。”
“看守的人说那小偷夜间御风而来,一身白衣,如谪仙降世,一时看呆了,就没拦住——你看看这胡诌的!所有人就都下意识的觉得是我了,但其实根本不是我,我那时候在苏州呢!”
颜文晟怕他不信,还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你看!这是玉春楼仙月姑娘的手帕,她能为我作证!”
陆景和瞥了一眼那手帕,又移开目光:“要真如你所说那仙月姑娘能为你作证,你还跑我这儿来干嘛?”
说到这个颜文晟就来气:“那个贱人,那晚我明明就在她屋里,玉春楼的妈妈也知道,但她就是不承认,还要叫人捉了我去领赏钱!”
“噗呲。”
陆景和,没忍住笑了出来。
像颜文晟这样的身份,一举一动都是有无数人盯着的。玉春楼即便愿意接待他,但也是暗中接待,大家心照不宣。这妈妈和姑娘都不承认,自然就没人能为他作证了。
“让你左一个红颜知己右一个手帕小姐,我劝你多少回也不听,这回翻车了吧?”
陆景和难得笑得这么明艳,常年苍白的五官都舒展开了,晃的人眼花,却是为了幸灾乐祸。
颜文晟气的直跺脚:“知道了,我下次肯定都断干净,你快帮帮我啊!”
颜文晟知道自己这个相处不过一个月的知交好友有些神力,头脑聪慧就罢了,还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的秘辛,所以才来求助。
陆景和笑够了,才道:“我帮你看看啊。”
一般这种涉及到朝堂大官和名动天下的大盗的是至少是一个重要的支线任务,可惜《盛世》的主线和支线在任务未被触发前都不开放,只能从资料片里细细筛查。
可还没等他筛查完毕,前院就想起了嘈杂的声音。
“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我昨天晚上看的真真的,就是有个穿白衣服的人翻进了仁和医馆的后院!”
“好,那就搜!”
伴随着官兵的一声令下,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响亮又愚蠢的声音,陆景和瞬间头痛欲裂。
怎么又是玩家拆台!
颜文晟也是难得惊慌:“我过来时都已经三更天了,明明已经是宵禁,怎么还会有人看见呢?”
他倒是不怕什么,官府他去的多了,大牢也进的多了,反正总能出来,只是别连累了陆景和。
陆景和额头青筋暴跳。
是啊,宵禁。可宵禁挡得住普通民众,却挡不住昼夜颠倒的玩家!
“你先找个地方藏一藏,实在不行就趁着他们不注意溜出去。”陆景和推着轮椅往外走,吩咐道,“别再跟花孔雀似的非嘚瑟你那张脸了,找块布遮上不会变丑!”
“哎,哎。”
颜文晟被这一顿劈头盖脸骂的点头哈腰,却不敢反驳分毫。
谁让自己是给人家带来麻烦的罪魁祸首呢?
陆景和出了房门,未语先笑:“官爷。”
这张魅力点满的脸实在太可怕了,哪怕NPC也只有被诱惑的份。
眼看着主事人出来了,趾高气扬的的官差立刻就客气了起来:“陆先生好,是打扰到您了吗?我们这边正在追捕逃犯,也是不得以为之,请您见谅。”
“无碍。”话虽这么说,陆景和却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一副受不得风的虚弱模样,问道,“请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官爷见谅,我身子不好,平日里除了医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是什么大事。”官差笑着道,“先前有个大盗,偷了丞相家的宝贝,说是逃窜到咱们青州来了。您德高望重,我们自然是不怀疑的,就是例行搜查。”
说罢,又吆喝着让粗手粗脚的官兵们都小心些,别碰坏了医馆里的东西。
真是分毫不提有人指认的事啊。
陆景和心中冷笑,苍白的脸上却显出几分欣喜:“是,那在下就放心了。官爷可要进来喝杯茶?”
眼看着其他地方的搜查都已经陆续停止,只剩下陆景和的卧房没人敢进,为首的官差自然是求之不得:“正好我走了这一日,也有些口渴,那就打扰先生了。”
一进门,简单的陈设一览无余,床上的纱帐也被挑起,上面有些凹陷褶皱,大约是刚被人躺过还未来得及收拾,看大小与陆景和相差不大,只有一个柜子大得离奇。
官差状若无意:“陆先生医术高超,在下早有耳闻,不知可否见识一二?”
“没病没灾的,说这些没得晦气。”陆景和笑道,端了茶后又打开柜子,“喏,不过这些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只是不好收拾。”
官差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器具,心里免不得有些发毛,又跟陆景和闲扯了几句,四下打量了这间屋子,确认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便起身要告辞。
陆景和半点不慌,八风不动,只客客气气的送他出去。
刚出了门,又听外头有人喊:“城西那边有人看见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出没,说是往城外去了!”
官差立刻严肃起来,急促又不失地客气的跟陆景和道了别,立马带着人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