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陈青涯不会将范围开这么大,可现在,她无力控制。
而后她松开手指,糕点落下,被金光吞没。随之,一列文字凭空浮现——
蜜浮糕,产自霖双,由糯米粉、蜂蜜、浮薇蕊等制成,已有三百多年历史。种类多样,味道香甜可口。切记不可与乌木果、天兰花同时食用,轻则恶心、呕吐,重则损伤肾脏。
“……和乌木果相冲吗?”陈青涯蹙眉。
那糕点她只吃了一小块,且仅接触了一下含乌木果的药沫,还不是服用,却吐了这么一大口血……即便是食物相冲,也不该严重到如此地步。其中肯定还有蹊跷。
思忖着,余光不经意瞥见地上还在蠕动的虫子。
陈青涯:“……”
她变出一根签子,颤抖地戳了戳虫子。
虫子扭动,吓了她一跳。陈青涯于是咬牙,用力将虫子扎穿,扬手扔进金光中。
旋即,解析出来——
窃运蛊子虫。
如其名,窃运蛊是一种稀有的、能够窃取中蛊人气运的蛊虫。子虫与母虫之间存在特殊感应,通常由子虫转移气运,母虫获取气运。因子虫会在中蛊人体内游走,而难以被人发觉。
“……”陈青涯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敢相信,这虫子居然是从她体内吐出来的!
想到这,她胃里犯恶心,一阵干呕。
她捂住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若说食物相冲是碰巧,那这窃运蛊绝对是有人在针对她。问题来了,她一个深居简出的人,上哪招惹地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她想不出来。毕竟她上一次出门,是多年以前,请命去随阳时。
“……”陈青涯放弃思考。
两枚铜钱影随心动,自锦囊中飞出。陈青涯掐诀施法,灵魂出窍,无数纷乱的声音穿越她的脑海,再次睁眼,她已经置身于星海之中。
“青涯?”天道的声音响起。
“不必在意我。我……查点儿东西。”
陈青涯抬手往空中一划,密密麻麻的影像争先恐后蹦出,过去发生的事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在哪儿呢?
往事一幕幕,陈青涯飞速回放曾经的经历。终于,在两年零七个月前,她找到了谋害她的罪魁祸首。
“竟是……”
如遭雷击,陈青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终于发现了吗?你妹妹和你弟弟联手害你的事。”默不作声旁观许久的天道,用着毫不惊讶的语气,说出最不可思议的话。
“谁和谁?”
陈青涯脑子一片空白。
“陈绮芸和苏映呀,我应该没记错名字。”
数不胜数的金色光点从四面八方飞来,凝聚成一根根金色的丝线。天道仔细挑拣,拣起其中一根,像是在缫丝,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剥离出来,卷绕于真相上。
“一切始于三年前……”天道以客观的角度、平淡的语气诉说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彼时,苏映记恨陈青涯已久,但陈氏善炼丹与阵法,直接给她下毒,成功概率约等于无。
恰巧,苏映的母亲与陈氏的三房长老交情不错。从他口中,苏映意外得知陈氏内部正在为少主挑选未婚夫。他“灵机一动”,毛遂自荐,借此接近陈青涯,用药性相冲的迂回策略给她下毒。
扯着“培养感情”的旗帜,他给陈青涯送了不少掺“小心思”的礼物。为了确保这些礼物能够发挥作用,他故意接近陈青涯朝夕共处的妹妹陈绮芸,利用她引导陈青涯接触相关物品。长此以往,毒素在陈青涯体内慢慢累积,只待最后一剂“重药”。
对于他的阴谋,陈绮芸心知肚明,表面上是受他蛊惑,被他利用,实则是顺水推舟,坐等渔翁之利。
桑杪地处西南,蛊师汇聚,陈绮芸的父亲是当地蛊王之一。当年,陈笙瑞产下陈青涯后不久,便依照契约,下山巡视去了。途径桑杪时,与陈绮芸之父一见钟情……
即使是被领回族中,认祖归宗,陈绮芸与陈青涯也不算熟悉。她长年跟随母亲在外,直至三年前才留在陈青涯身边,共处一个屋檐下。
或许是上天给的缘分,她前一刻决定留下,后脚儿苏映就送上门。她当然愿意帮助苏映,甚至为他添一把火。换句话说,正是因为她的“热心”,苏映那劣质的毒药才有所作用。
陈绮芸观察了三个月,确定陈青涯没有发觉后,她才动用自己的武器——窃运蛊。
蛊术是她的保命符,也是陈青涯从未接触的领域,加上苏映这张挡箭牌,她确信她的计谋万无一失,只待陈青涯身亡,她便可取而代之!
天道说完,星海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陈青涯眉头紧锁,不解道:“所以我的养妹其实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好吧,这我一点儿也不惊讶。主要是……”
“苏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这我真没想到……为什么恨我?总要说清楚吧?”
“具体什么心理,你得去问本人。”
天道像是憋了好久,终于可以一口气倾诉隐藏的秘密,继续八卦道:“既然是同父异母,你不想知道他母亲与你父亲的故事吗?或许可以从中探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