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纣于半梦半醒之间,便隐隐约约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黑暗中,他还来不及睁眼,就被一个模糊的身影给扑倒。
那人身体滚烫,喘着粗气,趴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王爷……”
“帮帮我。”
“我好痛。”
尉迟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不确定地问了句:“九儿?”
云宿沉沉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这时,那猛烈的冲击没有任何预料的再一次来临,云宿痛到浑身颤抖,无力的倒在一旁。
尉迟纣一下子坐起身接住云宿,将他整个人紧紧圈在怀里后才紧张的说:“你怎么了冥九?”
云宿气息奄奄:“抱我。”
尉迟纣:“什么?”
云宿:“抱紧我。”
尉迟纣虽不明但照做。
一时之间,昏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云宿那剧烈且急促的喘息声。
黑暗中,尉迟纣的眼睛紧紧盯着云宿,眸中满是忧虑,眉心也深深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这是……怎么了?
过了几十分钟后,云宿这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但他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动了,索性直接窝在尉迟纣怀里,被他半搂着。
察觉到怀中人胸口起伏稳定,呼吸逐渐平缓,尉迟纣这才开口:“好些了吗?”
云宿语气弱弱的,显得极其可怜:“嗯……好点了。”
尉迟纣轻声问:“怎会如此痛苦难受,是在画卷中的伤还未痊愈吗?”
“听说,妖族通常知道自己的病症状况及原因,”他说,“所以。”
“冥九,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云宿沉默半晌,在说与不说之间最终选择了坦白,他委婉道:“就是,就是我们这一妖族年龄段都会经历过的事情。只不过我的好像更严重罢了。”
闻言后,尉迟纣周身气压低了几分。
沉默在空气中冰冷的弥漫,云宿这才意识道对方好像不太满意他的回答。
云宿开了个玩笑打哈哈:“是不是看起来挺吓人的。”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啦,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很多了吗。”
“别担心别担心。”
尉迟纣掀起眼皮,语气一反常态地有些冷:“这不好笑。”
“冥九。”
“这不好笑。”
尉迟纣将云宿禁锢在怀里,使其挣脱不得,他将下巴抵在云宿的头顶,喃喃道:“我很担心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看不到你这般痛苦的模样。”
“所以,”尉迟纣右手虎口锁住云宿的下巴将其抬起,在黑暗中找寻他的眼睛:“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云宿不自觉咬了下唇,眸中满是犹豫与纠结,最后,他无奈叹息,难为情地说:“……是发.情.期。”
“具体病情病因以及发病规律我也无从得知。”云宿说,“只知道全身会一直痛,就像被数万银针扎了似的疼痛难忍。”
尉迟纣:“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或者,能缓解疼痛的办法。”
云宿:“有。”
尉迟纣追问:“是什么?”
云宿:“你。”
尉迟纣蹙眉:“我?”
云宿确认地点头:“嗯。你就是解药。”
“每当我靠近你多一点时,身上的疼痛感就会减轻几分。”他补充道。
“就比如现在,”云宿掩下眸底情绪,言语平静:“如此近的距离,才能平息体内的疼痛。”
“很奇怪吧。”他笑了笑,声音轻的像是大风中渺小沙砾:“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简直像个怪……”物一样。
“别说了。”
云宿抬起头,看着尉迟纣隐在暗处的下颌,听到他说:“会好起来的。”
“冥九,”尉迟纣微微低下头,脊背弯了下去,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看着浑身萦绕着一股凄绝感的尉迟纣,云宿心底咯噔一下,暗叹:不好。
装过头了!
尉迟纣的那一番追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云宿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因此,在短短几秒之内,无数个念头在云宿脑海中浮现。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但毕竟是那啥期,终归带点情.色.味道,所以,云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编成特别正经还特别悲惨的一款疾病。
这样对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直男也需要避嫌的好吗!
什么都考虑在内的云宿唯独没想到尉迟纣的反应会那么的……大。
甚至到了夸张的地步。
他这般模样,整的像是云宿小命到头,准备交代后事似的。
让云宿忍不住汗颜。
虽然,看着面前突然变成破碎“大”狗模样的尉迟纣,也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心虚吧。
两人之间情形一下子反转,云宿有些哭笑不得的安慰:“嗯,王爷放心,肯定不会太严重的。”
“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他眨巴眨巴眼,补充道,声音听着有些可怜兮兮的:“所以,这段日子,就拜托你了王爷。”
“不要离我太远哦。”
“要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尉迟纣嗯了一声,说:“好。”
一时相对无言。
片刻后,尉迟纣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云宿点点头,从尉迟纣怀中起身,躺在他的身侧。
云宿闭上眼睛,将手老老实实放在肚子上,躺的非常板正。
靠。
还是好尴尬怎么办。
听着身侧传来平缓沉稳的呼吸声,竟令云宿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与人同床共枕的感觉吗?
其实云宿从小到大并没有同别人一起睡觉的经历,这倒是头一次。
挺……惊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