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饼自然也有寒子胥的份,寒子胥接过月饼笑了一下,让她等上片刻。
随后他去到了后厨,待他再出现时手里拿着用油纸包好的月饼。
寒子胥将月饼放进了她的手里,“你应该会喜欢。”
酒楼还有些收尾的事情要做,寒子胥将月饼给她便去忙了。
柏灵打开了油纸,里面躺着几个月饼,这月饼与她让后厨做得不太一样,她闻到了淡淡的梅子香味,她拿起咬了一口,外面的面皮松软,里面的馅料居然是用梅子做的,她平时喜食松软的糕点,腌制的梅子,这月饼确实是她会喜欢的。
被这般用心的对待,心中本该欢喜,只是想到前日才拒绝了他的请求,今日他这般,一时间心里反而不好受。
“你不必做这些。”
人去楼空,酒楼寂静无声,只偶尔能听见门外落叶与微风吹过的声音。
寒子胥归置桌椅的手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掌柜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他的声音极低,有一丝不显却又能让人察觉的怒意。
柏灵见他这般,便知是她揣测了他的好意,正要道歉便听见寒子胥接着道:“那日,是我最后一次有求于掌柜。”
寒子胥看着外面的圆月,“本不想辜负这般好的月色。”
柏灵见他遗憾的模样,心中愈发沉闷,“抱歉......”
寒子胥归置最后的桌椅回到了楼上,柏灵望着外面的圆月,咬了一口手中的月饼,终是叹了一口气。
日升月落,几经轮转,街道上铺满了枫叶,火红的枫叶如同火海向远处的街道蔓延,叫这份秋色多了几分瑰丽。
在舞动的枫叶中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身用料讲究,布料绣纹繁复华贵,车上嵌有宝石,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惹得醉仙楼门外聚集了不少人观望。
柏灵见这么多人自然也出来探了个究竟,见着这马车便知这是姜府的马车。
马车停在这里实在引人瞩目,柏灵便让小孙去唤姜玉出来。
姜玉本也打算回府,是以东西早已经收好,影月在一旁已经拿好了她的行李。
来到马车前姜玉忍不住看了一眼醉仙楼,大家本来是出来看马车的,见人正好要走也没离开,顺便打算送送她。
姜玉最后眼神落在了寒子胥身上,在马车前站了会,转身来到了寒子胥面前:"我有话想单独与你说。"
寒子胥与姜玉来到了后院,姜玉看着寒子胥欲言又止,却迟迟没有言语。
"姜小姐,但说无妨。"
"子胥抱歉,赶你出府不是我的意思,我知道离开姜府之后你应该过得很艰难。"寒子胥这样的身份在哪里都不好过,她出来后一直有打探他的消息,她知道他还跟过一个游商,也有别人,若是世家大族还好,在普通人家哪怕吃饱饭也是艰难。
“此事并不是小姐的错。”这件事他确实没有怪她,甚至这样的事他也早已习惯。
“好在那柏灵对你不错。”
寒子胥听到这话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但很快转瞬即逝,只剩下无尽的幽暗。
姜玉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落寞,此次一别,他们大抵不会再见面了,姜玉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子胥,谢谢你之前陪我......”
姜府有许多人,但真正愿意陪她的只有寒子胥与影月,寒子胥要更早来姜府,她知道寒子胥与影月不同,寒子胥对她是忍让,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庆幸那个时候他能陪她,她以为她只是把他当奴隶,可想来并不是这样,她把他当做友人。
她那时刚满十二,母亲便病逝,那时院里总是空落落的,她一个人总是会感到害怕。
她的父亲有很多的妾,她也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她发现她的父亲不仅不来陪她,甚至开始变得很少看见他。
大抵觉得她失宠了,庶出的竟也敢到她面前嘲讽她,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打了出去,从那之后,她性情大变,开始针对院里的所有人,渐渐地那些人也开始远离她。
后来她愈发骄纵,在府中也变得愈发难缠,这时她的父亲才开始注意到她,察觉到对她的亏欠,才有了她这个受宠的嫡长女。
为了让她的父亲永远注意到她,也为了不在府中受到他人的欺负,她便成了如今这般秉性。
寒子胥来到府里时,她百般为难,茶水总让他泡很多遍,太热的水不要,太冷的水不要,喝了一口的不要,可她从未见过他不满,甚至把她磨得对他都少了些脾气。
寒子胥对她不亲近,却也不像其他人远离,那时他便是她在院中唯一的陪伴。
“我想问你,那年冬季大雪,若没有我的命令,你还会陪我去祭祀我的母亲吗?”她记得有一年母亲的祭日大雪,她一个人去祭祀害怕,便命令寒子胥陪着她一起去。
比起答案,寒子胥更知道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这件,是真心而为。”
姜玉释然一笑,听了寒子胥这番话,心中轻快不少。
“姜小姐总会有人陪的。”
寒子胥的身上总有一种和煦干净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听到寒子胥的安慰,仿佛一切忧愁都随风而去。
姜玉忽然想到了影月,想必他在外面也等急了,“走罢。”
两人走了出去,影月扶着她上了马车,随着一声鞭响,轮子开始滚动,不一会便驶出了一段距离。
姜玉忽然掀起了车帘看着门外的寒子胥道了声:“保重。”
其他人也还没有离开,姜玉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大家都要保重。”
姜玉这人就是难缠了些,说起来他们与她也没有什么仇恨,纷纷道向她道保重。
姜玉走后,客栈的人纷纷围住了寒子胥,这么久了他们自然也弄清楚了寒子胥与这位大小姐的关系,看来这位大小姐对寒子胥颇为重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颇有要问到底的架势。
柏灵也是有点好奇的,在外面等着答案。
寒子胥被围得有些无奈:“一些旧事罢了,我与姜小姐并没有什么。”
众人见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纷纷散了去,忙各自的事情。
寒子胥看了柏灵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掌柜的有何事?”
福云山已经派人来送了信,已经叫了人过来接他过去,这事自是要与他说,可不知为何却有些开不了口。
柏灵顿了片刻才道:“福云上已经叫了人过来接你。”
寒子胥听后似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