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此刻。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背后被人告了一状,江闻还看着雪景发呆,看着看着,他的注意力就飞到队伍领头,潇洒地骑着照夜玉狮子的赵云身上。
江闻的眼中流露一丝渴望。
好帅,他也想和赵云一样。
江闻眼巴巴地望着赵云,半晌没动过姿势,引起了谢然的注意。谢然想了想,就知道江闻在看谁。
谢然:“你若是不想乘车,等过了魏郡,我带你骑马吧。”
江闻立刻打起精神,“真的?”
“真的。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哇好哇,谢谢你啊明忻,你真好!”
江闻心情飞扬地捧着脸乐呵,谢然坐在一旁,笑容清纯如绿茶。
大冬天雪地骑马,等江闻真的尝试过,大概就不会抱有幻想了。
江闻乐着乐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偷偷地瞄了谢然一眼。
谢然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包容了?
难不成他一个礼拜就把谢然的好感刷爆了?这么好攻略的吗?
看着对方挺直的背和端庄的坐姿,江闻伸长的腿不自觉地屈了屈,他偷感很重的挪了挪腿,然后挺直后背,坐姿端正。
谢然正在抽屉里翻找,没看到他一个接一个的小动作。
“明忻,我不会骑马,会不会很奇怪啊?”江闻小心翼翼的问。
君子六艺,原身会骑,但穿越而来的他不会。
谢然像是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这有什么奇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还能处处完美不成。”
“好了,不要撒娇。你要是觉得赶路无聊的话,我陪你找点事情做。”
江闻嗯了一声,他才不是在撒娇……哼。
谢然翻翻找找,翻出一副棋盘,对江闻道:“我们来下棋怎么……”
——他也不会下棋!!
江闻像是上课打瞌睡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差点从座位上弹起。
“车上下棋对眼睛不好,要不还是换一个……我们还是聊天吧!”
生怕对方要拉着他做些君子的风雅之事,江闻的脑子转得飞快,果断决定自己选择项目。
江闻主动挑起话题转移谢然的注意力,“我记得明忻说过,子龙是你的义兄?”
他们三人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二十出头。赵云最大,谢然居中,江闻刚刚及冠,年龄最小。
这的确是个可以展开的话题,见江闻好奇,谢然也不再纠缠下棋的事,而是大大方方地开始言人,“是啊,说起来这个义兄弟,还是然按着子龙拜的。”
江闻不解,“哈?”结拜兄弟还有强迫?
谢然:“我替父亲去陈留,家中长辈不放心,托关系求到公孙将军面前,请将军捎我一程,略加关照。”
“我从太原出发,公孙将军从幽州来,两路人马皆是南下,便说好在魏郡汇合。哪成想我先抵魏郡,车队遭遇山匪,危急时刻幸得子龙路过相救。”
“彼时子龙欲往公孙将军麾下……”谢然说道此处,像是忍不住笑,“是我误了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与子龙结为义兄弟,本是希望还他恩情,结果现在反倒是我捡了一个兄长,子龙处处照顾我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累得人情债越欠越多。”
“如今我这兄长更是连参军都顾不上,只能跟着……”
“休要听他胡说。”赵云的声音传入车内,打断了谢然未尽的话。
江闻掀开车窗帘子,发现不知何时赵云已经勒马减速行到车旁,看神情,显然是把刚才的对话听了个全。
赵云见江闻听谢然胡诌听得满脸惊奇,无奈地解释道:“明忻所言句句不实,子笙不要听他胡说。”
“啊?”江闻立刻回过头去看谢然,谢然果然在偷笑。
……亏他刚才真信了。
“那真相呢?”江闻抛弃谢然看向赵云。
赵云策马,慢悠悠地跟着马车,“我之所以不留在公孙将军处,其实是因为明忻收到家信,信中言南匈奴首领于夫罗投靠袁绍,屯兵邺县。”
“于夫罗野性难驯,魏郡匈奴频频作乱,局势糜烂,隐有蔓延之势。我记挂家中兄长,静不下心,离开公孙将军处只为回家照应而已。”
兄长?赵云还有哥哥?
江闻先是一惊,后转念一想,觉得赵云的哥哥大概是历史上不太重要的人物,被一笔带过,他没印象很正常。
这个时代有太多的风流人物,江闻并非历史爱好者,他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记得足够出名的人和事。仅仅能从零碎的记忆中捡起框架,其中细节江闻一概不记得。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江闻心中叹息,他兀自走神悔恨当初怎么没多看看历史,直到听到赵云叫他才蓦然回神。
“……明忻的病刚好,家里长辈挂念也是正常。兄长身体亏空,劳累成疾,云也是百般担忧。”
“子笙独自在外游历,如今又跟着我们往并州去,家里人不担心吗?”
赵云看着江闻,体贴地提醒道:“要不要给家里去封信?子笙身边无人可用,去封信也方便让家里派些人来照顾,省的他们担心。”
理智上知道对方的话是好意,可江闻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话虽如此,但这封信不是他不想寄,而是他不能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