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冒犯的意思！”明佳慢半拍地感到不好意思，“我是听说，你的腺体受伤了，对吗？”

楚延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诚实地回答：“嗯，我的信息素太没用，我不想要了，是我自己抠伤的。”

“怎么没用呢！”明佳不允许他这么看轻自己，“你的信息素很好闻呀！我很喜欢，甜甜的樱桃，没人会不喜欢的，不要伤害自己啊……”

“还好，你还喜欢……”

楚延声音太轻，明佳追问，“什么？”

“暑假前，我们约定一起去野营的，还记得吗？”

小助手向明佳传输了相关的记忆段落，春末的午后，窗帘半阖的房间，被折起页角的散文集，一碟樱桃核，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嗯。”

楚延扬起一个愉悦的笑，看向远处空荡荡的天边，挖掘那段已被他埋葬的回忆，“我的爸爸是享誉国际的腺体移植专家，他曾提出过一个课题，人工培育的腺体也能完美植入人体，腺体买卖的黑暗时代将永远消失。”

“但在正式投入实验前，他去世了。他的遗愿，是希望有人能继续他未竟的事业，爷爷拿到了他的手稿，选定了第一个实验体。对，就是我。抹除家族中唯一Beta的事实，完成天才设计的实验方案，谁能说这不是一举两得呢？”

“我为数不多的自由，是能够为自己选定一种信息素。我在国外的秘密地下实验基地度过了整个夏天，再见天日，便成了命运眷顾楚家而二次分化成功的Alpha，拥有信息素，却没有易感期。”

“我没有想过要将这一切告诉你，担心你害怕我，觉得我是个怪物。可是你说，你在乎，你想知道。只要你想，我全都告诉你。”

【支线任务3完成度：2/3。】

楚延没再接着说了，明佳等了几秒，没等到后续，问：“就这些？”

楚延露出轻松的微笑，“就这些。”

明佳又宽慰了楚延一番，心间实则疑窦丛生，支线任务3的最后一个1/3并没有判定达成，楚延一定还瞒着他别的事情。

此路不通，就另寻办法。明佳认真得近乎执拗：“那我能看一下你的腺体吗？”

“很难看。”楚延拉高了衣领，向后退了两步。

明佳锲而不舍，“我想看一眼。”

“好。”楚延靠近，弯下腰，贴着明佳的左耳，恳求他的接纳：“别害怕。”

毛衣的高领挡住了纱布，有淡淡的消毒水味，纱布上洇出点淡粉色，揭开看，最里层贴合伤口的地方被染了一片红。

腺体处的皮肤上是一道长约五厘米的伤口，二次撕裂的程度更深，缝合用的针线很粗，渗血不严重但却无法完全止住，看起来，就像颈后趴着一条血色长蜈蚣。

明佳不忍心伸手触碰，将纱布又粘了回去，在楚延肩头抚了抚，问他：“疼吗？”

楚延就着这个姿势抱住了明佳，依恋地搂住他的细腰，无所谓道，“早就不疼了。”

活着回来见明佳，这个念头，支撑着他熬过了那些非人能忍受的实验，每一天，他们都要抽取他的大量□□，用来分析他的身体是否接受了那个人造腺体。

他成功了，不仅活了下来，还拥有了信息素，是明佳亲口告诉他的，他最喜欢的水果。

所以，当他发觉这股信息素对明佳没用，明佳终将依偎在另一个怀中的时候，他决定剥夺它存在的意义。

可明佳说喜欢。还抱着他，像安抚一个孩子那样，轻柔地拍他的背。

他的小樱桃，仅仅散逸了些微芬芳，就有让世间任何濒死之物复苏、所有伤口都愈合的力量。

“不疼了就好。”

·

最后一堂期末考试结束，当天下午就能回家，待一周之后再到学校领成绩单。

周见亭控诉明佳不守信用：“说好考完试去我家的，你说话不算数！”

明佳一边收拾宿舍里要带回家的物品，同时找理由：“可不能这么说，我答应你的可都做到了，上回说去医院看阿姨，楚延说要给我补课，我都没去。我就是不想看见你爸，你能理解吧？”

“谁说要你见他了，”周见亭大喇喇地坐在明佳的床铺上，抱着他的枕头，“我一个人住，就我们两个人……”

明佳已然深深领悟了周见亭的心思，这里的停顿充满了暗示意味，明佳这段时间被哄着亲了无数回，想不懂都难。

他只好安慰自己，首先，这是剧情需要，都是为了粉丝；其次，和周见亭接吻……多少也算是局部组织锻炼，能有效预防老年痴呆。

“我哥来接我。”明佳摆出王牌，从周见亭手里夺过枕头。

周见亭嘴角抽搐，果不其然，退却道：“行，那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