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大家并不想就此打道回府,可祁月并不在意,他勾着天将剑的剑穗,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将剑本以为会被继续追问,谁知离开后,祁月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如同平日里的任意一天,没有任何其他表露。
她本以为日子又会回到过去,在她的记忆里,上一次在这个时间也确实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非要说的话那便是刃应欢并未如同上一次那样被镇压在山上,天将剑不确定这会不会引起别的事情发生,但这就像一根刺一样,一直让她在意得不行。
终于,在一天,一个道长兴冲冲闯入他们的别院,祁月喜静,胆敢擅闯进来……天将剑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祁月大人!祁月大人!”
坐在屋内的祁月睁开了眼,没等他问话,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他认为的绝顶好消息,“我们抓到了三刹域的人!”
天将剑很肯定上一次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那是为什么?
……
祁月带着天将剑赶到时,道长们已自作主张将人直接捆到之前被刃应欢鸽了的那座山脉,显然他们对没请示过祁月擅自行动这事也有些发怵,表情多少带些异样,好在祁月并未在意,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低头看向被困在阵内的女子。
这阵法并不高深,阵内的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说不上清醒。
她抱着酒罐,脑袋耷在上面,祁月走近了些,她也只是掀了掀眼皮,非常没礼貌的嚷嚷道,“小二!再来一罐!”
“……”
祁月皱了皱眉。
一旁的道长连忙解释,“她虽然…呃,但她的确是那三刹域的核心人物!”
祁月做事自是周全,又怎会不知,三刹域所有人他皆熟记于心,面前这个抱着酒罐的正是修道却入了三刹域被修道之人所不耻的曲棠。
曲棠朝着祁月咧了咧嘴,祁月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任谁来看,曲棠现在的状态都是无法沟通。
“祁月剑尊,我们已向三刹域发出消息……相信那刃应欢很快便能束手就擒!”
祁月点点头,未对他们私自行动做出责怪。
这次与之前截然相反,三刹域的人来的很快,但却只来了两个人:刃应欢与炎英炽。
炎英炽一看到被困住的人就忍不住关切的喊道,“曲棠!”
曲棠咂吧了下嘴,趴在酒罐上开始呼呼大睡。
炎英炽眼里只看到曲棠受困,哪管得了那么多,燃着火焰便莽撞的朝阵法冲去,祁月等候多时,剑光一闪——
眼前却闪出一个满脸笑意的家伙。
刃应欢没有武器,他的肉身足以强悍,胳膊表面紫光流溢,两人均受到冲击向后退了几步。
“别那么凶嘛。”
有了刃应欢作为制衡,炎英炽几乎是在胡作非为,他的火属性霸道得厉害,在场都是人精,这必然不是一般的灵族,祁月的属性倒是直接相克炎英炽,可刃应欢就像个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开。
在场各位都至少是一宗之长,哪里这么憋屈过?
只听一声大喝,“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一个不知名的道长一手抚摸着胡子,一手的剑抵在曲棠脖子上,笑得得意。
祁月愣了愣,并未制止。
炎英炽倒是想向前,可再快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近处的剑刃,曲棠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痕,“你们不准过来!!”
炎英炽定住了脚步,周围惨遭烈焰之苦的道长立即上前压住了他,缚灵生顺势缠住炎英炽的手脚。
刹那间,异变突起!
地面裂出一条巨大缝隙,缚灵生依地而生,瞬间破散,裂缝并未停息,而是笔直一条朝前冲去,祁月最快察觉出目的,“快躲开!”
话音未落,裂缝已行至面前骤然四分五裂,唯独剩下曲棠脚下一块完整的土壤,浓重的金黄色给曲棠拢了一层光辉,正是具备防御性的「怨」。
原本挟持着曲棠的道长被掀翻出去,连滚了好几圈。
炎英炽的眼睛压根没离开过曲棠,极速上前扶住了晕乎乎的曲棠,祁月岂是一般人等,看清局势他当机立断,手腕一转,天将剑直插入地。
锵——
天将剑发出震天剑鸣,剑身上柔和的白光此刻变得锐利,刃应欢几乎是下意识反应,黑漆漆的线状物自他脚下飞快窜了出去,将炎英炽与曲棠脚下隔绝出来。
祁月皱了皱眉,一息,天将剑的剑鸣早了一息。
他垂眸看向天将剑,一个疑似与自己离心的开灵的剑……
他顺势看向远处已将炎英炽与曲棠托至半空的黑色线托,无数根黑线穿插着织出了这个托底,祁月从不怀疑刃应欢的实力,但也没想到仅是一息他便将魔修里最难自控的「痴」掌握至此地步。
痴是不明事理、是是非不分、是善恶无别,颠倒妄取最是难以自控,正是如此,这种力量满带邪念足以划破一切防御,可此刻却被刃应欢用来当做防御。
饶是祁月,也不得不心生几分敬畏。
方才天将剑插入地面后,地面立马浮现出白色的细密雾状体,轻轻向上飘却粘稠得很,若从高处俯瞰,便能看到整座山漂浮起的白色粘液迅速形成纹路。
刃应欢感觉自己的脚被死死黏在地面,方才仅有一瞬,他根本来不及多想。
半空的炎英炽见况有些焦急,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刃应欢给了他一个眼神。
快走。
果不其然,刃应欢的出其不意与祁月的大阵触发,现在局势瞬息万变,而此刻,局面掌握在他们手上!道长们意识到这件事,立即攻向炎英炽与曲棠。
可炎英炽也不是吃素的,火光接连不断,又加上黑色的痴线及时的配合,竟隐隐反压众人,祁月掌心凝了一股真气打入天将剑内,粘稠的雾气运作更快,已缠绕至刃应欢大腿,可他若选择自救,炎英炽那边就有可能落了下风,这种事,刃应欢根本不会犹豫。
炎英炽知道自己在这也只是拖累刃应欢,拖下去只会害了刃应欢跟曲棠,他咬咬牙,决心将曲棠送出去后就回来帮忙。
有刃应欢的助力,炎英炽很快突破出去,虽有人跟上,但刃应欢相信以炎英炽的能力问题不大。
而这边……
他看着已缠至腰身的白色液流难得露出一丝苦笑,这个阵法他并不陌生,毕竟上一世便是被这困住,只是当时阵法刚启动,他运气好逮住缝隙钻出一抹灵识,刃应欢根本不怀疑这阵法的能量之大,上一世他那强悍的肉身生生被困压在此。
想至此,他也不再抵抗,松懈下身子,任由雾流将他缠绕,他侧目,看向深入地面的天将剑若有所思。
“祈月,我觉得……”天将剑小声嘟囔。
“天将剑。”祁月低沉的声调打得天将剑一颤。
地面阵法已成,整座山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如月般的光芒。
“你是华彩天宫最强的剑,我是华彩天宫唯一的剑尊。”祈月说着话,脚下没有半分犹豫弹射飞驰剑指刃应欢,“我们此番,是来斩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