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议事厅,严珩带着其余三宗的亲传来到亲传峰,看着峰顶上可怜兮兮的五间小木屋,易白第一时间嘲笑:
“不是,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好歹也是亲传啊,怎么一点体面都没有。”
“那你住不住?”
“不住!”
易白冷哼一声,从自己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让你们长长见识,不要反抗。”
只见他动动手指,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将众人全部都拉入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是芥子空间?”朝梧震惊。
“嗯哼。”易白终于又扬起了他高傲的下巴。
“嘶”
没管他的暗爽,众人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撒欢似的乱逛。
从踏入玉髓雕琢的宫殿门开始,百丈穹顶垂落星河般流转的鲛绡帷幕,每片轻纱皆以冰蚕王丝织就,细看竟绣着三十六重天星图,暗合周天运转之数。
地面铺满整块玲珑玉髓,云雾在足下凝结成霜花,步步生莲处皆是千年份的玄冰玉髓雕成的重瓣雪昙。
十二根盘龙柱通体由含有青鸾血脉的青鸟褪羽熔铸而成,柱身流淌着液态的紫金髓液,每至子夜便凝成游龙绕柱三匝。
主座后悬着半幅《万界山河图》,画中云海翻涌处隐现五爪金龙虚影,竟是抽取了七条蛟龙精魄炼制的活阵图。
案头随意搁着盛满玉露的琉璃盏,那剔透器皿分明是截取东海鲛人泪珠炼化,杯底还沉着半枚未融的金丹。
回廊两侧浮空错落着七宝阁,千年雷击阴沉木打造的百宝架上,随意堆着昆仑墟产的先天剑胚、北冥寒铁锻的护心镜,最下层甚至滚落着几颗拳头大小的混元珠,这等放在外界能让宗门打破头的至宝,在此处不过是装饰用的夜明珠。
忽闻环佩叮咚,十二名素衣傀儡踏云而来,皆以万年温玉为骨,天蚕冰丝为肌,眉心嵌着指甲盖大小的先天灵石。
她们托着的琉璃盘中,盛着用玄冰髓液灌溉的朱果,每颗果皮上都天然生着道纹。
穹顶忽有金雨飘落,细看竟是抽取灵脉凝成的实体灵气结晶,落地便化作灵雾蒸腾而起。
东南角的灵泉池中,三尾赤鳞龙鲤摆尾溅起水花,那池底铺着的,赫然是数百枚未切割的极品灵石原矿。
“我艹,我屮艸芔茻”朝梧一路走,一路发出没见识的感慨。
这里的宝贝别说全部了,就是其中一样她都没机会见到,哪想到易白这人竟然当垃圾丢。
其余亲传还能克制,顶多羡慕羡慕,长青宗的就不行了,他们一向以艰苦著称,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此时眼睛都直了。
“不是,易师兄,你也没说过你这么有钱啊!”朝梧抠了抠池底的极品灵石,发现这居然是一整块,根本抠不起来:“易师兄!你该不会是把整个宗门库房都搬进来了吧?”
“呵,这只不过是我私产的一部分。”
“易师兄,你看你还缺妹妹吗?不然女儿也行啊!”朝梧就差躺地上抱易白大腿了。
谁懂这么多宝贝对她这个全身家当只有五千上品灵石的人的冲击力啊!
“不缺,朝梧你还要不要脸,赶紧起来!”易白红着脸甩着腿,试图将这个赖皮虫甩开。
此时,十二素衣傀儡托着朱果翩然而至时,长青宗的亲传们集体瞳孔地震。
尹光朔盯着傀儡眉心的先天灵石,突然抄起北冥寒铁护心镜就往怀里塞:“咳,这个...这个算易师兄送我的见面礼?”他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易师兄多大方的人!肯定不会直送这么一点。”朝梧晃着未融的金丹酒杯凑过来:“不如再镶个玄冰玉髓当陪衬?”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雪昙花突然绽开,整块玉髓地面竟开始流动,将她连人带杯卷向十二盘龙柱。
“小心紫金髓液!”易白的冷笑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袖中飞出三十六道青鸾羽化成的光带,堪堪在朝梧撞上柱子前将她捞起。
众人看着她骂骂咧咧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
议事堂内,诸位大能面色凝重。
乾清尊者率先出声:“诸位怎么想?”
“我认为此时过于蹊跷,必须探查到底!”越寅尊者第一个出声。
“阿弥陀佛,此番设计方外世界,怕是不那么好查。”
“现在危险都摆在明面上了,若是不查,以后亲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乾渊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出声:“诸位,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这一夜,谁也不知道乾渊说了什么,只知道各宗老祖清晨出来时,吩咐所有亲传严守此事,万万不可泄密。
琉光城也被他们联手封印起来,至于里面的居民,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站在长青宗门口,各宗亲传相互道别,一起同生共死后,十几人的关系显然亲密了许多。
朝梧嬉笑出声:“易师兄,下次带我们去你洞府如何?”
“做梦!”易白的冷笑,昨晚就属这丫头抢的最多,她就像是不知脸皮为何物,啥都想要。
“啧”
看着各宗的飞舟慢慢远去,朝梧双手背在脑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副无赖样:“行了,回去修炼吧,等半年之后就能再见了。”
“朝梧!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回到宗门,大师兄又恢复了那副古板的模样,朝梧听着牙疼,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和长青宗的岁月静好不同,御音宗内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冲突。
温清被掌门越晟和几位长老叫到了议事厅,越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温清,你此次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在历练中,你不听从大师兄的指挥,独自一人脱离队伍,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同门。而且,在同门失踪后,你毫不关心,一心只想着去讨好凤漪婉,你还有没有同门之情?”
温清不服气地抬起头,说道:“掌门,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婉婉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才去帮她。而且你怎么不说当时就是他们逼走了婉婉,所以我才追上去保护她,再说同门失踪,那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跟我又没有关系。”
易白冷笑一声:“温清,我原以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你好歹会关心我们两句,没想到从我们回来开始,你开口闭口都是凤漪婉,我们倒像是群外人。”
温清皱着眉,说道:“大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你们不是没事吗,更何况你们还得到了两件神器,你看婉婉什么都没有,我更关心她一点有什么错。”
“我胡搅蛮缠?”易白不可置信:“好好好,温清,你好的很啊!”
说罢,他气愤的甩袖而去。
越晟气得狠狠拍了一掌桌子,说道:“温清,你竟如此执迷不悟!既然你这么看重凤漪婉,那你就不要再留在御音宗了。从今日起,你被逐出宗门!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温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大声喊道:“掌门,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喜欢婉婉想帮她而已。”
越晟愤怒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错误吗?你作为御音宗的弟子,却做出如此自私自利的事情,已经不配再留在宗门。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御音宗的安宁。”
“我可是亲传!”温清不甘心地看着掌门,想要继续争辩,但看到越晟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咬了咬牙,说道:“好,既然你们容不下我,那我就走。但我相信,婉婉和凌徽宗一定会收留我的。”
说完,温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议事厅。
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些行李,便离开了御音宗。
一路上,他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掌门和同门们会如此对待他。
明明他只是想帮婉婉而已!他们这群人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婉婉!
站在山门前,温清攥着包袱带的手指发白。
他仰头望着高大的宗门上“御音宗”三字,朱漆在朝阳下泛着血色,恍惚间竟像是浸了血。
他神情恍惚,似乎看到了小时候入宗门时的欣喜。
方才议事厅里掌门拍案的声响还震得耳膜生疼,那句“逐出宗门”的判词更似淬毒的银针,一寸寸扎进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