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卢兴伟一直安慰他,“没事,没事,怕什么,我跟奶奶说了,学习太忙,我不想回去,生日过年再补。”
事情已经发生,今天又是卢兴伟生日,高廉不想扫卢兴伟的兴,他压下担忧,高高兴兴地跟着卢兴伟去了菜馆。
刚走到半途,天气预报报了几天没下的雪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雪花洒在高廉的脸上,冰凉,却清明。
高廉已经很久没关注外界环境的变化了,此刻天上的雪,路边的灯,地上的卢兴伟和他,天地间俱是雪花飞扬,又是卢兴伟18岁生日这个最好的时刻,就像上天也在恭喜卢兴伟成年了。
高廉惊喜不已,他朝着卢兴伟喊,脸上的表情生动鲜亮,“大伟,下雪了。你看,好漂亮。”
下雪卢兴伟很高兴,但他更高兴的是高廉的表情一扫近月来的麻木不仁,“嗯,看见了,真漂亮。年糕,我们快点走吧,还要走一会儿才到饭店,吃完饭我们再去逛会儿商场。”
高廉没给卢兴伟准备礼物,听说吃完饭去商场逛逛,用力点点头,准备待会儿一定要找个好东西给卢兴伟当生日和成年礼物。
菜馆离学校不太近,两人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才到。因为下雪,菜馆人不多,卢兴伟又提前定好了菜品,坐下没多久就上菜了,卢兴伟陪着高廉享用了一顿滋味丰富的大餐。
高廉吃得眉开眼笑,跟卢兴伟猛夸大厨手艺好,真是这半年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卢兴伟看到高廉心满意足的样子,觉得自己跟高廉过生日这个选择真是该死的再正确不过了,没白费他跟老班磨嘴皮子费掉的口水。
卢兴伟看着高廉笑意融融,温暖的眉眼,眸色深沉,还有五个月,上汜节就到了,高廉也要成年了。上次杜晓雅的事依然让他如鲠在喉,属于他的,还是要早点扒拉到自己盘子里才行,就上汜节了,一秒都不能多等。
高廉看着少时自己脸上的红晕,再目视卢兴伟的深情凝望,心里又甜又涩,彼时他们还没有为风暴做好准备。
两人和乐融融吃完饭后,卢兴伟又揽着高廉的肩膀跑去了商场。年糕的羽绒服穿了好几年了,今年冬天天冷,年糕的身体又弱,要给他添件厚衣服。
宿舍到教室的路上可冷了,他每天都害怕哪天年糕没顶住,又病一场。现在正是最关键时刻,再一病又耽误几天时间,到时候年糕的压力就更重了,还是加件厚衣服他比较放心。
高廉不知道卢兴伟正琢磨着给他买衣服,他还在四处张望着有没有合适的礼物可以送给卢兴伟。可看来看去,还没等找到合眼缘的,已经被卢兴伟拽进了**羽绒服专卖店,也行吧,虽然大伟不缺羽绒服,但好歹是衣服,也挺实用的。
一进店,导购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发现是两个可爱的小弟弟。连忙推荐款式,还热心地介绍店里在做的活动,有优惠券可以领,还帮他们组合搭配省钱。
卢兴伟瞧中了一件橘黄色羽绒服,中长款连帽,不同于其他常规款式,这件衣服领子上镶了一道白色兔毛,厚绒绒的,一看就很暖和,他觉得十分适合高廉。
卢兴伟指着那件衣服,要导购帮忙取下,又比在高廉身上,“年糕,这衣服你穿合适,去试试。”
高廉的头上具现出大大的问号,不是卢兴伟要买衣服么,怎么给他买上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卢兴伟推进了试衣间。
好吧,都进来了,那就试试吧。试完出去,卢兴伟眼睛都直了,黄色衬得年糕毛茸茸的,好可爱。
二话不说,卢兴伟直接让导购把衣服包了起来,这件衣服他要了。高廉却不愿意,黄色不耐脏。而且今天是卢兴伟的生日,怎么能让寿星给自己买礼物。
卢兴伟眼珠子一转,“这样吧,你也给我买件,这件衣服就当是我的回礼,怎么样?”
高廉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一直拗不过卢兴伟,只好也给卢兴伟挑了件深蓝色,跟他自己同款不同色。
两人一人给对方买了一件衣服,卢兴伟也跟高廉穿上了同款“好友装”,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学校去了。
就在卢兴伟和高廉快快乐乐过生日的时候,这边高爸爸出事了。
高爸爸农闲时一直在镇上县里几处打零工,农忙时便回乡照顾好自家田地。去年,他托人进了一家建筑工地当小工,搬砖挑瓦,什么都干,每天能挣个50块。但今年初房子建好后,建筑队准备转战陵城市一处工地。此时正值春种,高爸爸惦记家里的地要翻土开耕,就没跟着一起去,结算了工资,他先回乡种地了。
待农忙过去,高爸爸就再准备出门打工。这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一连几个月没找到什么稳定收入不错的好活干。迫不得已,高爸爸只好在县里镇上两头转,找些日结的零活干,一天也就能挣个二三十块钱。
但零工琐碎,不稳定,还累,还不是天天能找到活干,家里堂伯看不过眼,特意过来跟他商量,“要不这样,你们把家里的地承包出去,最近正好有大农户准备承包土地搞种植,地租出去呢就有一笔收入。我呢,再托人给你在省城找个工地,你去工地上干,一年也能落个两三万块。不比你现在家里,家里没顾上,外面又没挣到钱,两头没着落,强得多。”
高爸爸有些犹豫,“家里的地真能租出去?去省城工地,一年能挣一两万?我家里可就靠这点子东西了。高廉明年就考大学,要是拿不到钱,明年可就没法活了,哥,能靠谱不,我不要紧,不能误了高廉。”
堂伯拍着胸口保证,“那你就放心吧,村里多少人的地都租出去了,也不独你一家。省城那个工地吧,包工头是隔壁乡的,都是乡亲。你把心放肚子里,下死力气干两年,多存点钱,高廉用钱的地方还多呢,总不能真就指着这点子地,那哪儿够啊。”
想到高廉的成绩,还有前次他去看高廉,班主任说的话,跟卢爸爸打听的大学费用,高爸爸咬咬牙,“中,哥。地,就租出去,我再出去打工,总不能让高廉有本事考上,没钱念书。”
堂伯一拍大腿,“哎,这就对了,高廉是个好样的,不能误了他。你回去再跟婶子弟妹好好说说,都是为了孩子啊。”
高爸爸回去跟高奶奶高妈妈把事情一说,奶奶觉得风险太大。但就像堂伯说的,高廉成绩那么好,不能因为家里拖后腿能考不能上,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上大学,也没什么好法子了,只能这样。
很快,在堂伯的牵线搭桥下,有大农户收了高廉家的地,约定租金四千元,年底给钱。田地出租后,高爸爸很快就收拾收拾行李,拿着堂伯给的地址去了省城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