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陵南一中作为整个陵南县最好的中学,其教学质量、升学率与陵城市属中学也相差无几,自然也吸引了许多原先就读于陵城市办初中的学生前来就读。可以说,一班绝大多数学生原先都是就读于市里初中的。
而卢兴伟、高廉这两个从乡属初中考出全市第一、第五成绩的“乡巴佬”自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好奇于这是两个怎样的人物,在“那种”环境下居然可以一骑绝尘力压陵城市的天之骄子们摘得桂冠。
因此开学第一个星期卢兴伟、高廉简直成了国宝,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迎接一批又一批围观,一开始男生居多,后来绝大部分是女孩子们,连高年级的学姐们也来了,她们等在必经的路口,一边围观一边悄悄指着卢兴伟吃吃地笑,满脸霞红。
对此,卢兴伟兴高采烈,没有一点反感,而旁边的高廉此刻脚趾已经抠出了三层别墅了,他还在冲着围观的人招手。高廉拿卢兴伟没办法,他又没办法赶走那些女孩子们,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偶然发现只要不和卢兴伟一起走,围观的人就变得很少,几乎没有,他就默默减少了与卢兴伟同行的次数。
只是不太成功,卢兴伟已经习惯了和他同进同出,无论干什么都会拖着他一起,他能拒绝成功的次数少之又少,只好继续默默尴尬,最后尴尬着尴尬着也就习惯了。
高中的节奏比初中要快得多,要学的知识、做的题、背的内容也多了很多,高一作为高中生活的开始,为了帮助学生循序渐进地适应高中生活,老师们还是手下丢情了。
布置的作业并没太超量,因而让高廉卢兴伟这两个早就习惯题海的崽感到了无比轻松,他们很快适应了高中老师的教学习惯,并且纠正了过去初中一些坏习惯,学习与生活非常愉快。
高廉非常自律,他仍然秉持着一贯的理念,勤能补拙。他太渴望证明自己了,于是继续像初三那样万事不管,一心只钻进书里,至于其它,全部不放在心上。
而卢兴伟则不同,他的精力旺盛,学习只耗费了他很小一部分的脑细胞,其余时间他的大脑高度活跃,高一学习的轻松,就给了卢兴伟时间与精力折腾点别的,比如篮球。
从初二下学期开始,卢兴伟的身高迅速窜高,经过初三一年多的增长,如今已经175cm了,比其他男生高了一个头,这让他在篮球场上所向披靡,也使得他更加热爱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当卢兴伟在篮球场上纵横捭阖的时候,场边总是围着无数的女孩子,里三层外三层,为了他的每一个进球而小声尖叫。每当这个时候,高廉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非常不舒服,但他把这种不舒服归结于卢兴伟太好命了,居然有这么多女孩子喜欢。
高廉浮在少年时的自己身边,望着场上的卢兴伟,如同夜空中的月亮,只要他存在,自己的眼里就看不见其他,心神全被卢兴伟占据,却不自知。
而卢兴伟待高廉也是不一样的,通常女孩子们会在球赛结束后给他送上各种各样的饮料、矿泉水,只是卢兴伟每次都会婉拒。他从来只接高廉递过去的水,就像他只对高廉没有边界一样,对于其他人卢兴伟界限分明,虽阳光开朗,却距离感十足。
因着这个区别对待,有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高廉身上。开学的第二个月,有天上午两节课中间的大休,高廉就被叫到了楼梯间。有两个高二的学姐等在那里,她们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信封,还有一袋装满各种零食的手提袋。
学姐拜托高廉把信和零食递给卢兴伟,作为回报,以后她们会帮高廉介绍女朋友。高廉拒绝了,两个学姐非常不开心,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威胁高廉,“小子,你有种,等着。”
这一幕有着极其相似的画面感,高廉呆站了片刻,转身准备回班级,却发现卢兴伟靠在楼梯间的大门上,双手抱臂正在盯着他。
高廉十分慌乱,“你,你怎么来了?”
卢兴伟却十分镇定,“我为什么不能来?不来,是不是就看不到好戏了,看不到你的再一次冒险?”
高廉顿时非常委屈,“我没想得罪她们,我只是不想帮她们转交情书。”
卢兴伟没回应这句话,却突然开口问他,“年糕,你为什么不想帮她们转交情书?”
高廉有点奇怪,“我又不认识她们,你也不认识她们,转交情书好奇怪。”
卢兴伟敛下眼眸,向高廉伸出手,“过来。”等高廉走近,他一把拉过高廉抱在怀里,“年糕,下次有这种事叫我一起。别再像上次那样,让我事后才知道,担心受怕的,那滋味,一遍就够了。”
高廉被圈在卢兴伟怀里,卢兴伟的怀抱非常暖,也有点烫,他不知所措,犹豫着用手抓住卢兴伟背后的衣服,答应他,“嗯,我一定告诉你。”
卢兴伟抱了一会儿,松开他,牵着他的手拉他回班里上课,边走边对他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你就答应她们,帮她们忙,然后把东西给我,我直接扔了,就完事了,别跟她们较劲,谁知道有没有脑子坏了的,安全最重要。”
这一次的牵手,跟以前的牵手有些不一样,给了高廉一些异样感,脸上热意翻涌。他只顾着在意卢兴伟的手和他紧紧相贴,没怎么听兴伟说的话,嗯嗯地回应着卢兴伟。
卢兴伟难得见他这么听话,满意极了,把他牵到座位上才放开。放开之后高廉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的热意却很久才消失不见。
之后的时间里,女孩子们络绎不绝地来找高廉,要求帮忙转交情书和礼物。在卢兴伟的要求下,高廉收下了情书,拒绝了礼物。女孩子们不高兴高廉不转交礼物,但能转交情书也是一件好事,虽有意见,却没啥敌意。而情书到了卢兴伟那儿,打开都没打开,垃圾筒就是唯一的归宿。
高廉一直觉得不舒服,无论是女孩子们源源不断的情书,还是篮球场上不绝于耳的尖叫与觊觎,都让他觉得不舒服,可每一次卢兴伟看都不看就扔掉情书的做法又让他很开心。
两种情绪在他的内心缠结,慢慢地,高廉变得越来越不喜欢去看篮球,也不喜欢在场边抱着水杯等卢兴伟打完一起回宿舍,更不想和卢兴伟一起邂逅上下学途中的美女们。他又一次加大了学习的力度,想要避开这些令他纠结的事。
当卢兴伟邀他去玩会儿篮球的时候,他会以写竞赛试卷的理由拒绝,而当卢兴伟在篮球场上驰骋的时候,他在教室看书做卷子。他还调整了起床与回宿舍的时间,最大可能地跟卢兴伟不重合。
起初,卢兴伟并没有注意到,高廉并不喜欢运动,不想去篮球场而想做卷子是正常现象,他并没在意。但渐渐,事情超出了控制,高廉的作息开始与他不同步,两个人每天厮混在一起的时间急剧缩短,这让卢兴伟升起了危机感,有种高廉即将离开他的错觉,这怎么可以。
于是,在一个周六的晚自习后,卢兴伟把高廉拽到了操场僻静的地方,开始质问,“年糕,你干嘛最近总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