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的人这个样子,余悯阳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刮胡刀锁在柜子里,水池边的都是摆的些钝器。他后怕地摸摸万盛阳的手臂,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选择抬手环住了他,将他按进自己怀里。
万盛阳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突然激动起来,贴着余悯阳的脖颈笑:“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还没吃药。吃药了就好了。”他伸手抓余悯阳的袖子,安慰道:“没关系的,吃药了就好了。”
“什么药?你带过来了吗?”余悯阳拍拍他的背。
万盛阳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忍不住焦虑地去抓自己的头发:“我不记得了。什么药?什么药?!”他突然抽搐了一下,又缩进余悯阳的怀里,“不对,我不能吃药!”他抽搐着,一直往余悯阳怀里拱,搂着余悯阳的腰抽咽,“不,不,我不能吃!”他埋在余悯阳胸前,身体抖得停不下来,时不时抽搐一下。
余悯阳不知所措,只能死死地回搂住万盛阳,哄着他说一会儿就好了。
最后,万盛阳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虚弱地躺回沙发上,枕着余悯阳的腿,盖着毯子睡着了。余悯阳一只手被他抓着,只能单手给於缃文发消息问情况。
不久之后,邓孟姝敲开了余悯阳家的门。
万盛阳被送到了床上,吃完药后裹着被子昏昏沉沉。余悯阳不得已多陪了他一会儿,待他彻底睡熟之后才出来给坐在客厅的邓孟姝道歉。邓孟姝遥遥望了一眼床上鼓起的包,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小阳他会突然发病,吓到你了吧。”
余悯阳摇头:“我能猜到一点,还好。”他其实早就对万盛阳的情况有所心理准备,但看到具体情况还是被吓了一跳。
邓孟姝垂着眸子平复心跳,刚才一路上她都心慌得厉害。余悯阳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她道过谢后只是用嘴唇沾了沾就放下了,随即恳请余悯阳讲讲事情经过。余悯阳略去了两人间的打闹,简单阐述了大致过程。他皱着眉头问邓孟姝是不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邓孟姝摇头:“小阳他就是……”她无奈地苦笑,“可能是不想把情绪发泄给你导致的。”她望着墙壁叹息,“这种事,估计不会少。”
余悯阳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毕竟两人没在一起时万盛阳似乎没有这样痛苦。但邓孟姝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没关系的,悯阳。”她很平静,“这是小阳的必经之路。只是抱歉,让你担惊受怕了。”
余悯阳温和地笑,说没关系。这样,总好比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
邓孟姝感激地看着他,提醒他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像半夜飙车的事,还是别由着他做了。”
由于第二天有检查,加之余悯阳不敢把情绪不稳定的万盛阳一个人放在家里,于是两人决定让邓孟姝现在接走万盛阳。由于怕影响他晚上的睡眠,邓孟姝只让万盛阳睡了半个小时。被叫醒的时候万盛阳明显不高兴,但药物作用让他发不出脾气,只能蔫蔫地去找余悯阳。余悯阳不太愿意当着长辈的面很亲密,好在邓孟姝通情达理地先走一步:“我先去楼下等。”
万盛阳没骨头似的贴着余悯阳,断断续续接了几个吻后才自己站直了。他坐在床边,一边由着余悯阳帮他整理头发,一边听两人对他的安排。现在的万盛阳很好说话,没有突如其来的翻脸,也没有撒娇,顺从地点了头,只是搂着余悯阳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小腹上了一会儿。
余悯阳牵着手将万盛阳送到门口,弯腰换鞋时被万盛阳阻止了:“就送到这里吧。”万盛阳捏捏他的手指,“在外面没办法有告别吻了。”
余悯阳笑了一下,搂住他的脖子,按照他的要求,给了令他满意的告别。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万盛阳迷离着眼睛摸余悯阳的脸,手指在脸颊和嘴唇间来回摩挲。余悯阳害怕他突然反悔了,抬手握住那只手,说:“没关系,我在家等你。”
万盛阳抽出手,转身去开门。余悯阳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动,说等等,然后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到备用钥匙,塞进万盛阳的手心:“这样就好了。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万盛阳握紧了钥匙,低低地应了声,不敢再看余悯阳,推门出去了。
余悯阳走到窗户边看,看邓孟姝从车里下来迎着万盛阳上车,随即车辆驶离了小区。他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突然笑了声,然后坐回沙发上,抱着电脑继续干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