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拖着浑身是伤的少年走进了后花园。
这里似乎在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丹尼尔冷眼看着那些丑陋肮脏的人在他曾与母亲玩耍的花园里觥筹交错,肆意践踏着美丽的蔷薇,倦怠地垂下眼睑。
对不起妈妈,我还是没能如你所愿,活着离开牢笼,但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吧。
他太累了,母亲离去后的每一天,光活下去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而今天,连曾经与他并肩,答应永远做他朋友的哈姆也背叛他了。
他真的好累。
男人捡起铁钉,粗暴地将钉子钉进少年的手掌和脚踝,把他钉死在了一个巨大的转盘上,这是辛奇马尼家传统的游戏了。
被钉在转盘上的人会成为活靶,被一把把飞刀刺穿身体,只有挣扎使转盘转动,控制得当才有可能躲过一些掷来的刀子。
丹尼尔看过无数次,看过那些人被刀扎穿身体后疼得面目狰狞,涕泗横流求饶的丑态。
他们就像是一个廉价的玩具,最后的价值只是给这些客人逗趣。
哪怕能侥幸少挨几刀,最后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或是被飞刀扎穿喉管而死。
反正都是要死,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丹尼尔抬起头,冰冷的眼神如同一匹流浪的孤狼,冷冷地看着这些戴着面具,道貌岸然的来宾。
客人们或许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倔强的玩具,哪怕被钉穿关节还是那么凶,兴趣反而浓厚起来,甚至开始打赌,谁能让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少年最先哭出来。
可无论多少把刀刺进血肉,关节,甚至波及内脏,丹尼尔始终一声不吭,直到最后……一把飞刀向着他的喉咙飞来。
丹尼尔闭上眼睛,以最高傲的姿态坦然迎接死亡。
花园的角落,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带着鬼面具的客人轻笑了一下,指尖轻轻抚摸的蔷薇花瓣落下,落在掌心,转眼如同利刃般飞射而出。
“哐当”。
花瓣撞掉了飞刀,发出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转盘四分五裂的声音。
丹尼尔浑身插满了飞刀,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狼狈地摔在地上,错愕地扬起头。
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那位客人背着光走来,唇角带着一点温和的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丹尼尔本能地露出攻击姿态,像一只被惊动后想要咬人的流浪狗。
客人仿佛并没有感觉被冒犯,看着面前小崽子凶巴巴的模样,反倒笑出了声:“血流了这么多,还能生龙活虎。”
他半俯下身慢条斯理地一把把取下丹尼尔身上的飞刀,飞刀拔出的伤口并没有出现血液狂涌的情况,甚至有了缓慢愈合的趋势。
这完全不符合丹尼尔所知道的常识,他一时间有些怔愣。
客人拔出最后一把刀,抬起头与面前的少年对视,他的眼睛是漆黑的,在午后阳光下倒影着暖色的光,一时间让丹尼尔晃了眼。
是他流血太多,临死前的幻觉吧……
他好像看到母亲祈求的,能拯救他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