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宁风致从梦中惊醒,并第一次体会到何为惊慌失措。
如果只是梦到剑骨二人其中一个,她兴许还会坦然接受,顺其自然。
但是,确实他们两个人——
怎么可能呢?她半卧于床头,抚着额头思索这荒谬的梦。
剑叔清高,骨叔孤傲,以这两人的性格,就算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也不该会同意与他人分享,即使两人的关系已从相看两厌到如今的挚友伙伴。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
然而,更可怖的是,她自身的行为。
宁风致并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
如果是为了七宝琉璃宗,将婚姻作为筹码这样的事,她确实做得出来。
但她可以肯定,她绝不会以此来亵渎她的剑叔和骨叔——这两位从夺位至今,一直倾力支持着她,支持着七宝琉璃宗的前辈。
所以,一旦她接受了他们,必然是出自真心的。
只是,一个人真的能够真心地同时爱着两个人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想起了妻妾成群的父亲。
如果不是一个人,即使在数量上有所差别,她和父亲在本质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曾经亲眼目睹,她的母亲,因父亲的朝秦暮楚而抑郁而终。
而不久的将来,她竟然会成为与她父亲一样的人?
真是可笑至极,又荒唐至极!
不,宁风致在心底对自己说。
因惊疑惶然而溃散的目光逐渐凝聚起来,变得坚定而冷漠。
我不接受这样可悲的未来。
我绝对不能成为父亲这样的人,也绝对不可以伤害剑叔和骨叔。
既然未来可以改变,那么——
......
“骨叔,能帮我出厨房要一小碟雪花酥吗?”
宁风致笑着问道。
“好啊。”古榕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爽快回应。
在他走出书房后一会儿,笑容少见地从宁风致脸上消失了,看得三长老惶然不安。
“宗主,你这是?”
宗门遇到什么大危机了?还是那几个老家伙不安分了?......
各种猜测涌上他心头。
毕竟是能够让宁风致都变脸的事,只能让人向着无比严重的方向进行。
“伯父,风致有一个问题,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坦然想高。”
“你、你说。”
望着对方肃然的眼神,他竟紧张地结巴起来。
“在你看来,剑叔和骨叔对我——”宁风致顿了顿,犹豫了一息,才继续道,“是何种情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最先要弄白的是,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臆测。
“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三长老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话音才落,他便感受到了宁风致肃然又严厉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哪来的勇气在这里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这样?
她这么一看,三长老也开始怀疑其自己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宁风致阖了阖眼眸,平稳了下自己的心境后,才继续问道,“您为何会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