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能稍稍引导我一下怎么拍吗？”李亦乐目光诚挚，仰着头看他。

最近虽然恶补了一些服装模特的拍照姿势，但真正对着镜头时总找不到感觉，紧张之下脑袋就一片空白了。

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睛汪汪的,睫毛翘翘，红唇微抿，两腮还带着点肉嘟嘟的婴儿肥，符合大众审美中的美人，只是此时她的双手交叠在前面无意识地扣抓着，大口地呼着气，鼻翼上还冒出了细汗，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眼眸，情绪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仿佛一个被推到阵前要冲锋陷阵却没有准备好的小兵，硬着头皮强撑着胆量抖着腿但没有再退却一步。

她的身上好像有两个极端，要不是羞怯不敢对视眼神飘忽，就是直白且热烈的目光如火一般将人盯出羞怯之意。

最终还是苏越忍不住瞥开视线，

“小问题，等一下你跟着我的节奏就行。”苏越一手插兜，故作酷酷地说道。

*

“别紧张，放轻松。”老余再次鼓励道。

李亦乐冲他笑笑，感觉脸被补光灯照得发烫。

“挺直背，手自然垂下。”苏越指导。

李亦乐照做，再一次直视镜头，又突然眼前一暗，他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高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落下身旁。

“对！就是这种感觉！”老陈满意了。

听此，没有再被嫌弃，李亦乐稍稍安心了些。

“双手环抱，侧脸过来。”

李亦乐直接转向他的方向。

“不不不，身体不动，脸动。”苏越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回去。

她照做，撞入视线的是他滚动的喉结。

“闭上眼睛。”

“哦。”

一阵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起，同时伴着老陈的声音：“对对对，保持住，不要动。”

过了好一会儿，听苏越说：“双手抱住我的脖子。”

李亦乐迟疑。

“快点啊。”

催促之下，没时间再多想什么，李亦乐一咬牙往后面一把扯过他的脖子。

“诶诶诶，不是勒我后颈，和我面对面。”苏越扳过来她的身体，将她的两只手圈住自己的脖子，旋即又轻搂住她的腰。

他那大掌的温度隔着衣服烫到身体，李亦乐身体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退，然而他往里一使力，她就扑到在他怀里。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不错不错。”老陈的快门声跟机关枪一样响起。

听此，李亦乐不敢动了。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急促的呼吸声、躁动的心跳声，靠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捱，身体好像不受控了，李亦乐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如若不是他表情看上去蛮严肃正经，她有那么一刻怀疑他是故意的。

“闭眼。”

“哦。”

眼不见为净！

自己就是一个拍照小白，反正听他的做就是了。

苏越可称得上是手把手教学了，李亦乐想象自己是在出演一场盛大皮影戏的木偶，而他是那拉线之人。

最后在约定时间内，紧赶慢赶还是将每套衣服的照片拍完了，李亦乐松了口气，总算没耽误大家的时间。

没耽误他下班，老陈态度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起来，难得地夸奖了李亦乐一句：“还不错。”

说完头也不回扛着他的摄影设备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收拾好东西，老余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递给李亦乐，微笑道：“其实我今天都想不到能按时完成任务，李亦乐，没想到你上手还挺快的，真的很不错！呐，这个送给你。”

沉甸甸的一大袋衣服。

“不用了，谢谢。”李亦乐连连摆手，想塞回去。

老余解释道：“这是之前一些过季压仓库的衣服，卖不出去了，前几天刚好整理一批货，放着也是积灰，但都是没穿过的，你可不要嫌弃。”

“不是嫌弃！”李亦乐郑重地说，“只是无功不受禄，你也付了我工钱的，还是留着卖吧。”

“他家大业大，这么一袋衣服还抵不上他去外面吃一顿，免费的不要白不要，你就不要跟他客气了。”苏越顺手接过袋子，招呼她上车走人，“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还要不要回去？”

“轰轰”的引擎发动声像是催命符般催她上车。

“他说的对，这也值不了多少钱，你且安心收着就是。”老余皱眉，“你这般推脱，是不是觉得这是卖不出去的，所以不想要？”

“不是。”

“不是就收下！”老余也催促，“走走走，很晚了，快回去。”

“那谢谢了。”李亦乐朝他鞠了一躬。

他们走后，其他工作人员和老余打趣：“我们的衣服啥时候卖不出去了？怎么大家都不知道？”

“诶，看破不说破啊。”老余瞪了他们一眼，幽幽道，“反正有人出钱。”

大家一听，了然了。

纷纷感叹：“苏爷对她还挺上心的。”

“毕竟人家小姑娘长得的确挺好看。”

“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