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不怕,还叫他快点?
这是苏越没有想到的,还以为她会哭唧唧着扑过来,喊着叫着说慢点呢。
虽然开头她的确是这般表现,但是后面好像……
又狂野上头了。
“哦呼!”她欢呼着,“快点!一起灭亡吧!”
苏越笑了笑,加大油门,机车如游龙般在马路上疾驰,好在路上人和车也不多,左避右闪也算恣意且放纵。
车越开越快,越开越快,不知不觉就远离了城市,现在举目是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路灯,又穿过一方田野,上坡、下坡、再上坡、再下坡……
不知道如此上下坡了多远,反正那路因为还没铺上沥青,尽是坑坑洼洼的黄泥厚土,颠得人屁股发麻。
偏他速度也不见减,整个过程好比死亡过山车,虽说李亦乐不怕死,但是在这刺激之下,她觉得胆都要跳出来,简直是在极限逃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能叫这么大声的。
说是鬼哭狼嚎都不为过。
路一转,视野开阔了,举目茫茫四野,这是一个又高又长的坡道,这一瞬间,李亦乐第一次体会到快如闪电这个词的形容,真的是一闪而过,苏越大声问道:“够快吗?!”
风将他的声音送进耳膜,李亦乐刚想回答,哪知车子突然撞上一块挡路石,两人连车一块飞起。
真的是飞起,屁股脱离后座,身体往前扑去,她甚至虚虚地在半空抓了抓,然后垂直下落,狠狠地摔下了坡道下面的田地。
落地的那一刻,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李亦乐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侥幸,还好还活着,她伸展了下手脚,还好,四肢健全,就是有些刺痛,该是小伤口,也不用太在意。
“苏越!苏越!”她乍一抬头,可不得了了,苏越倒插葱在水田,两腿在空中扑棱着,她三下做两下快步过去,抱住他的腰跟拔萝卜一样拔起,将他放平躺后,快手解开他的头盔,只见他不复以往风范,精致的面容此时糊了一脸泥巴,呛得咳嗽连连,话都说不清了。
李亦乐用手帮着抹去他脸上的泥巴,边问道:“你还好吗?”
苏越哪里分得出心来回答她,只感觉肺都要咳出来,嘴里满是泥土的腥臭味,还夹带着点挥之不去的鸡屎味,恶心得他是边咳边吐,吐到最后都没口水可吐了,他还是觉得恶心,只剩干呕了。
“没有受伤吧?”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没有。”
“噗嗤。”
差一点儿,他们就要丧生于此了,她竟然还笑得出声,苏越被她笑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哪知她像被点了笑穴般笑得更夸张了,竟笑出了鹅叫声。
然而许是被感染,想想刚才发生的事,这真是人生第一次这么狼狈,苏越也觉得好笑,哈哈笑起来。
“你……你看起来好好笑……好好笑……”李亦乐捧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太好笑了!怎么那么搞笑!你镜子呢,你自己看看!”
不用说他都知道自己很狼狈,不过看对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一个泥人一样,都辨不出面容了,看人如照镜,估计自己也是这副模样。
于是两人跟疯子般指着对方笑得欲罢不能——
“你太好笑了!”
“你更好笑!”
笑到两人没力气了,终于想起离开。
一看,车摔在不远处,车头也是倒插葱的状态,不知道有没有受损,还能不能开,苏越刚一抬脚,谁知道那水田的泥就跟个触手一样拽住脚,拔出来实在不易。
一拔,发出“啵”的一声,加上他心急,想走快点,上半身前移了,但下半身没跟上,没料到重心一个不稳,“啪叽”扑到在禾苗上,又啃了一嘴的泥。
“呸呸呸!”
“哈哈哈哈哈哈……”李亦乐又发笑了。
苏越:……
等两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车拔出来,累得那是气喘吁吁,半条命都没了。
好在车也没散架,就是两个后视镜摔断了,也不知道内部零件有没有损坏,还能不能开。
苏越一拧油门,没想到车轮打滚了,泥混着水又喷溅了他全身。
猛地又被喷一脸,他当场简直想哭。
一而再,再而三,太惨了。
他真的不想再尝尝这味道了。
月色下,可见他们所过之处的禾苗糟蹋了一大片,东歪西倒,有的还被踩进了泥里。
李亦乐指导着:“看到那边有条凸起来的路没,那是田埂,把车推到那边再启动。”
等两人又费了一番力气推到田埂处,谁知道机车响了几声,就彻底咽了气没反应了。
两人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办?
“没事,叫人来就好。”
然后苏越从兜里掏出手机,还好因为裤兜有拉链,不然刚才也准掉下去。
谁知刚打开密码,手机显示30秒将自动关机,这也太紧迫了,苏越的心一下子被提起,赶紧打开伍千睿的通话,谁知刚拨过去,还没接通就熄屏了。
“看你的了。”苏越偏头看她。
李亦乐掏出手机,按了按,嗯,泡水了,死机了。
长按重启,不行;再长按重启,还是不行;再再长按重启,真的还是不行。
她死心了。
两人你往往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都生出这莫不是“天有绝人之路”之感。
又觉得这命运的安排真的好好笑,惨还是他们惨,这绝对可以参演“人在囧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