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后即焚,保命要义。
黄程泄气了,干脆瘫坐成一滩肉水:“现在除了二皇子,谁还能把我们捞回去。”
徐敞觉得眼前这人简直像个呆子:“明眼人都知此处是火坑,你当初为何要往这里跳。”
黄程思念起远在皇城的家人,泪眼婆娑,衣袖抹泪:“夫人时时催我上进,可我在那通政史司哪有往上爬的机会。二皇子让我来这里,我寻思帮二皇子做事,事成之后提拔定不是难事。没想到……”
黄程诉苦,自己不过是行差踏错一步,竟来了这只能进不能出的地儿。
徐敞正欲说话,外面却有人大喊:“在做什么!”
是巡逻的队伍,他们已然发现三人。
此地不久留,他们立刻沿着屋脊踩着瓦片,往远处逃。
屋内黄程二人立刻抬头,那未来得及盖上的瓦片露出夜色,有人从那空隙跨过。二人知道,刚才的对话已全然暴露,形势愈发糟糕。
薛情和凌云轻功不错,但带着个颜煦,好不容易才跑脱。
三人走在回府路上。夜深人静,除了三人之外,再无其他人。月光洒下,只有三个人影。
薛情思来想去,王莽对他们的态度实在令人难以捉摸。若说是怕,那为何他又要造反。若说是不怕,那他又为何毕恭毕敬,将他二人绑起来扔牢里不就好了吗。
薛情想不清楚,但颜煦不一定,她开口问:“你怎么看。”
颜煦是来蹭消息的,可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来的。他赶紧为自己洗清怀疑:“我也不知道啊,这地方我也人生地不熟。”
薛情简直不知道颜煦到底要干嘛,难不成迎凌云进来,就为了百姓?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盯着颜煦。
颜煦堂而皇之,还是一副放荡不羁模样:“我心地善良,一心为民,这还看不出来吗?”
二人谁也看不惯谁。
突然凌云停下,恍然来一句:“徐敞,我知道他。”
凌云在北岭时,不少听说些将军故事,徐敞就是其中之一。
他自小孤苦,父亲早逝,母亲一人抚养他长大。为母亲有口饭吃,他才入了伍。所以他在新兵子弟中也算是最能吃苦的,同凌云一样,出生入死才成了将军。
不过,传言说他向来耿直,且极为孝顺,品性上乘。听方才两人对话,他对寿县也是心中有数的,竟还愿意来蹚浑水,令人生惑。
凌云将此事说与薛情听,她隐隐担忧起来:“何种情况下,你们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做一件事情呢。”
二人互看一眼,心中各有所想。
答案显而易见。最有可能的就是,一个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人,她有危险。
薛情知道凌云得按照约定时间,向兴帝禀告这里的情况,问:“你们何时向兴帝送消息?”
凌云回:“皇城那边恐怕已经等急,就这两日吧。”
“到时派人查查徐敞母亲是否被人挟持。不过,在这之前,明日我们要先见见那个人。”薛情得赶在他们送消息给兴帝之前,摸清寿县来龙去脉。
颜煦疑惑,凌云摇头。
*
熙府内,南风和立春正在审问。
刺客就囚在偏厅,南风看她模样,不像训练有素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强劲有力的拳头,还是决定温柔些。
开口:“刘伯说你叫‘杏英’?”
那女刺客被绑在凳子上,嘴中塞着不知哪儿来的脏布,黑乎乎的。她虽然已经被抓,但还是怒目相视,恶狠狠地不肯屈服,眼神要杀人,不断挣扎。
南风没见过这么泼辣的:“老实交代吧,免得我动手。”
说完,她眼神更狠了,毫不领情,眼球充血,横眉怒目地想要冲起来。
既然不听话,那只好走流程了。此处虽没有刑具,但南风还是有办法让她疼痛得死去活来。
只见他拳脚相加,收着七分力。不出半刻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不交代。
南风见她是个硬骨头,挨了这么多打还不说。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你倒能忍,比我见过的那些汉子都有骨气。”
她顿时觉得被羞辱,扭动挣脱绳索,但只有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吱嘎吱嘎响。
立春手中拿着铁锹,但对上那人眼睛还是害怕。手中铁锹是她防身的唯一武器,她紧握住:“南哥,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南风思考起来,活动手腕:“我想想啊。”
铁锹像是立春的支柱,她一手扶着一手指向那黑乎乎的帕子,犹豫问:“要不……我们拿掉抹布,让她说话?”
南风大悟,不好意思地挠头:“对啊,我怎么忘了。”
南风在她鄙夷的目光中扯掉脏布,太脏了,扔得远远的。
她立刻吐一口口水,破口大骂:“呸!这她妈什么破布!”
南风不管她说什么,还是那句:“怎么样,交代吧。”
女子看起来老实可人,实际泼辣狠人一个。嘴角都已鲜血渗出,但还是宁死不屈,甚至还能继续骂人:“交代个屁啊!我就是要毒死你们,还用交代吗。千刀万剐的狗东西,不得好死!”
南风没辙,也怕她承受不住,扳起手指,开始恐吓道:“你知道我手里审过多少人吗?死的,残的,简直数不过来。”
她嘴角向下,极度厌恶,牙齿咬紧愤怒道:“无耻!不要脸!”
薛情几人刚回来,就听到屋里骂声,推门道:“谁不要脸?”
“不会是你吧。”薛情调侃南风。
她一进门就看到杏英轻蔑得很,立春呆呆站着,南风就是那个挨骂对象。
南风不服,向凌云抱怨道:“她的嘴太难撬了,又不怕挨打。”
凌云眼神一凝,不赞同:“那是打得不够狠”,说完他就要亲自出手。
于心不忍,薛情拦下:“我和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