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沈秋吟上上下下打量他。
这人穿着黑色劲装,长发束成冠,与那日灯火相比壮了许多,身上的书卷气也少了许多。
特别是手拿长剑,哪里像个读书的公子,到像个侠客。
沈秋吟心下闪过一丝不安,问道:“公子这是去了哪儿才回来吗?”
“不是,”他道,“太学今日闭馆,我也要回家过年去了。不过近日因着吏部尚书的案子,全城戒严。我的通行令还没下来,所以只能换了个打扮,出来找客房住。”
说着,他便问道:“掌柜的,你们家还有空闲的客房吗?我一路问过来,都住满了!”
太学的确今日闭馆,所有学生都要返回籍贯处,等着开学时再来报道。
沈秋吟的疑虑消了几分。
如今处在年前,濮阳城里的人急增,这条街上,连最差的店铺里都住满了人,他现在要找一住处,可不简单。
百膳楼到是有客房,只是久不对外开放。
说实在的,沈秋吟也不愿他住进来。
但见他风尘仆仆,外面的天色也已晚,夜间寒凉,若再寻不到住处,很有可能要宿在街头。
她觉着有些可怜,如实道:“有的,随我来吧!”
再怎么说也是助人,能为自己积攒福报的。
沈秋吟点燃一盏油灯,带他去客房。
路上,她问道:“公子的腰牌后来可找到了?”
“找到了,”他说,“多亏了那晚上百姓们帮忙,最后从贼人手上拿回来了!”
沈秋吟听了这话,隐隐觉着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出了问题。
她甩了甩脑袋,认定自己是太累了,想多了。
将他带到房间,沈秋吟道:“今日楼中的饭菜已经卖完了,要明日才补货,厨房里还剩了些凉菜,公子可要用些!”
他摇头,十分有礼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带了干粮,待会儿吃些干粮就好。”
他既然带了吃食,她也省得麻烦,如此甚好。
沈秋吟又嘱咐了他几句,便准备离开。
这公子却叫住了她,道:“掌柜的,我叫王守常,你唤我守常就行。”
姓王呀!
沈秋吟下意识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吏部尚书。
她貌似听人说过,他也姓王!
唉!奇怪!她怎把这公子和吏部尚书联系在了一起,这不是明显咒人家嘛!
罪过罪过!
今日真的是累糊涂了。
“叫守常还是唐突了公子,我还是就这样称呼吧。”
沈秋吟为他点燃一盏灯,“王公子好生休息,我也去睡了!”
她走了出来,还好心地替他关上门。
回到屋里,沈秋吟惯性躺在贵妃塌上,看看窗外的景色。
“我觉得这个王守常不对劲儿。”系统忽然冒泡道。
“我也觉得!”
这人给她的感觉不对,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含着笑,却不达眼底,反而阴鸷如蛇。
“这人绝非良善之辈,过了今晚,我便叫他走。”
“好!”系统十分支持。
一声鸡鸣打破了寂静,漆黑的天空逐渐了有点点亮色,但依旧蒙蒙的。
沈秋吟是被冷醒的。
她裹着厚厚的棉被推开窗一看,大雪不要命的下,将那粗壮地枝干都被压弯了几分。
路上更是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雪,漫过人的小腿。
寒风凛冽,不一会儿就将她的脸颊吹得通红,连手也僵了。
沈秋吟连忙合上窗,蹲在炉子边烤火,待到身体暖和起来,她才动了动。
“也不知道姜泊清带够了衣服吗?”
天气这样冷,临安比濮阳更靠北,她好怕姜泊清冻着了。
已经过了小半月了,马上就过年了,也不知他还要多久才能回。
这么多天没见他,她还怪想他的。
系统道:“放宽心,姜大人准备充足,不会被冻着。”
“但愿吧。”
此时天微微亮,还灰蒙蒙的,因着下雪的缘故,叫人提不起精神来。
她穿着厚厚的衣裳,又裹了一件大氅,手里抱着汤婆子,撑着伞,迎着风雪去前堂,打开了门。
长街空旷,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者还在摆摊,年轻人今日都未出来。
他们站在长街上,没有庇护,冷风直灌身子,纷纷缩着脖子,抱着手,不停地哆嗦。
沈秋吟见不得这样的画面,忙去厨房提了一壶热水,还拿了一些热食出来,分给他们,让他们暖身子。
老者们得了这些,脸上洋溢着笑,说着吉祥话。
沈秋吟怕他们冻坏身子,叫他们带着东西去楼里卖。
老者们怕影响她生意,说什么都不肯。
最后还是沈秋吟软磨硬泡才说动他们将摊子移到檐下。
大堂里烧着炉子,只要不合上门,热气会往外散,在檐下,也比在两端都通风的长街强。
老者们的东西多,一下子搬不完,沈秋吟放下伞也去帮忙。
积雪太深,又不紧实,一踩一个窟窿。
她抱着东西,视线被阻挡,没踩稳,差点摔了过去。
王守常却在这时出现,将她扶住。
沈秋吟稳住身子,道了一声谢。
王守常松开她,笑着说:“无妨。”
他也加入了搬东西的队伍里,很快就将东西搬完。
老者们感激地看着他们,说他们是好人,有大福报。
沈秋吟听了可开心了。
积攒福报,才能等待人品爆发,说不定老天能让她免去一场灾难呢!
王守常却神色恍惚,喃喃道:“做好人真的就有福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