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嘉回了句“你好”,不觉走到他身边。
见她望了眼空空如也的鱼箱,男人依旧温和笑着:“今天运气不好,可能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你是它的主人吗?”林清嘉问。
“不是,它主人住这附近。我家里也养狗,这几天来钓鱼,顺便给它带了些吃的,小家伙挺有灵性,一直守在我身边。”
“它刚刚突然走开,我还以为终于待不住了呢,没想到是去把你带过来了。”
“小姑娘,你从景区过来的?”何东起不是话多的人,然而越看林清嘉越亲切,所以尽力维续着话题。
林清嘉点了点头。
“你是哪里人?”何东起又问。
“汀城”二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林清嘉适时想起外婆对自己的告诫,出门在外多提防一些总是好的,于是面不改色道:“黎都。”
还未来得及反问他,瞿净执就踏着急匆匆的步伐赶过来了。
他下意识将林清嘉拉到自己身旁,边为她戴上遮阳帽边目露警惕打量何东起。
“怎么跑这儿来了?”瞿净执附在林清嘉耳边说,“还跟别人聊起来了,他看着可不像什么好人。”
面对他毫无掩饰的恶意,何东起不以为忤,转头望向湖面:“年轻人,眼光不要太狭隘了。”
“我要是坏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这样对瞿净执说话的人少之又少,惊得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小姑娘,看在我俩有缘的份上,赏脸一起吃个饭吧?带上你那瞎吃醋的小男朋友。”
不等林清嘉回应,瞿净执抢先一步替她拒绝:“不了大叔,我们没有和陌生人一起吃饭的习惯。”
何东起早已有所预料,见两人作势离开,直接忽略他对林清嘉说:“再见了小姑娘,黎都是个好地方,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短暂的交集甚至没能让两人得知对方的姓名,林清嘉俯下身摸了摸小黄狗的头,随后也道了声再见。
爬完一趟山下来,天色已经黑到看不清路。
林清嘉和瞿净执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了民宿。
南淮景色宜人,夏季夜空澄净如洗,点点繁星缀在天际。
两人挤在一张秋千椅上,边吃西瓜边仰头看星星。
“夏天真好,一切都是明媚的。”林清嘉感慨。
院子里除了虫鸣声再无其他,瞿净执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内心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林清嘉顺势依偎在他肩上,忍不住想,他们还会有多少个夏天呢?
经历过上一次的争吵与分离,她几乎看穿了自己。
不管她为之付出多大努力,放弃瞿净执依旧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
他回头来找自己属实在意料之外,讶异的同时,林清嘉不由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是她悲观了呢,也许她和瞿净执,是可以有未来的。
于是那些之前未能说出口的话语一字一句蹦了出来:“阿执,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中那段时间经常回溪山。”
瞿净执揉了揉她的头发:“记得,怎么了。”
“那你记不记得,有次我困在树上,你让我踩着肩膀下来?”
这次瞿净执没能再接上话。
林清嘉并不意外,温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树上吗,有两个很坏的小男孩骗我去帮他们拿风筝,我刚爬上去他们就把梯子拿走了。”
“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然后又想,完了,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我没救了。”
“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一点都不夸张,就像连着下雨的天空突然开了太阳,我又有救了。”
饶是镇静如瞿净执,此刻也止不住为这话感到触动。
他指尖僵硬了一瞬,低声呢喃:“所以你从那个时候……”
“对,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瞿净执,我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再喜欢你一点。”
林清嘉笑了笑:“你不用因为这个可怜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应该明白,只要你不是太过分,我都能够包容的原因了。
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许是不愿让气氛持续低迷,瞿净执冷静过后将林清嘉搂得更紧,柔声对她说:“看你好像很喜欢今天那只小黄狗,我们回去也养一只好不好?”
林清嘉却摇头。
“为什么。”瞿净执不解。
“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养了只狗,后来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直到有天我在隔壁镇上发现了它,它……”
“它死在野花丛里,应该是老死的。有个男孩看你哭得厉害,走过来对你说,不要伤心,它去了一个没有任何痛苦的地方,抬头看看,说不定它也正在看你。”
林清嘉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儿时的记忆日渐模糊,瞿净执也没想到能与林清嘉共享一段回忆。
“因为我就是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