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记不太清了,但他始终记得,林清嘉曾一脸坚定地对自己说,他和瞿净执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一类人,薄情寡义、毫无真心,连他自己都接受了。
因为她喜欢瞿净执,就可以遮住眼睛不分青红皂白?
傻得可怜,是应该去受点伤,吃点苦,不然真把瞿净执当救世主。
瞿净执身边也不配有她这样的人。
“清嘉。”思虑过后,廉野夺走林清嘉的手机,弯下腰拦住她的视野。
而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说:“不管你有多喜欢他,主导权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将林清嘉那几秒的错愕尽收眼底,轻笑一声:“你以为他不知道?清嘉,你太天真了。”
“既然没法改变你的心意,我就做个好人,帮你一回吧。”
说着,廉野将手机拿近,用惯用的挑衅口吻对那头说道:“瞿净执,给你三秒钟,不来我们就走了。”
三秒钟过去,对面的人还是不为所动。
“看来我高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分量。”趁林清嘉伤神,廉野哼笑着拍拍肩膀给她洗脑,又恢复到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清嘉,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我。”
话虽如此,说完他却开始在心里默数。
不出十秒,瞿净执出现在两人面前。
“把你的脏手拿开。”他冷冷地说。
廉野顺势松手:“行,我脏,你他妈最干净行了吧。”
他也不墨迹,用林清嘉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粗略交代两句话后递还给她:“走了清嘉,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我。”
来日方长,好好看着吧。
许是退让得太过干脆,谁都没有注意到,廉野转身之际藏在眉间的落寞。
明明是他亲手把她推向瞿净执的,现在又在伤感什么。
瞿净执不算良人,他廉野难道是吗?
不过话说回来,等林清嘉看清了瞿净执的真面目,如果那时他对她还有兴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想到这,廉野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他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林清嘉和瞿净执都僵在原地不动。
直到岑佑出门找人,冲瞿净执喊了声:“阿太找你。”
十二月的黎都寒风彻骨。
是林清嘉先开的口,她说:“你快进去吧,我先走了。”
“外面冷,进去坐坐,等会一起回去。”
又是这种不容商量的语气。
林清嘉这次却不想依他,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随着时间推移,横在她和瞿净执之间的天平,无形之中正不断往反方向偏移。
那是属于她的方向。
老人家找不到人来了脾气,被人推着轮椅送出来,用掺杂着黎都口音的普通话不停数落。
骂着骂着才发现瞿净执身边还有个人。
“哪里来的囡囡哇?”
了解过后,老太太说天气太冷,一定要请林清嘉进去暖和暖和。
岑佑看出瞿净执和林清嘉之间的不对劲,三言两语为他们找好台阶,说一会要去找岑莹,正好把两人一起送回去,让他们先进去喝杯热茶。
林清嘉百般推辞也奈何不了众人,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有了上回的铺垫,这次她和瞿净执没再闹别扭,没走两步就开始正常交谈。
进门之前,瞿净执对林清嘉说,老太太今年一百多岁了,身体挺好的,就是脑子有时不太清楚,会认不出人,也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一会不管她说什么,点头应声就好,只要老太太开心,骗骗她也无所谓。
林清嘉把这话记在心里,没成想进个屋的工夫,老人家就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握着她的手反复摩挲。
“哪里来的囡囡哇?”她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后面还加了一句,“是你们两个谁讨的老婆?”
岑佑但笑不语,瞿净执却一脸认真地接话:“阿太,你猜猜看呢?”
老太太严肃起来,双眸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锁定在瞿净执身上:“是你老婆呀。”
虽说瞿净执提前打过招呼,可林清嘉没想到他会应得那么自然:“猜对啦,老太婆眼睛真毒。”
林清嘉别过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没能如她所愿,脸上的热度始终半分不减。
老太太以为两人在闹别扭,伺机抓住瞿净执,将他和林清嘉的手交叠在一起。
“小吵小闹算什么,年纪轻轻,要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林清嘉的手被压在最底下,丝丝热度自上传来,那是瞿净执的掌心,严丝合缝将她包裹着。
起初她只当配合老太太演戏,并未允许自己有多余的感受。
但扣在自己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林清嘉不得不往下看了一眼。
瞿净执很轻易将她整只手握住,一寸寸往里收拢,那不是外力所能控制的。
这戏,好像演得有些过了。
“净执哥。”林清嘉小声唤他。
见瞿净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分不清是羞还是恼,又不好明说,只能微微挣脱以示提醒。
老太太看到有人分心,不满道:“有什么话不能当我老太婆的面讲。”
“好了阿太,渴不渴,带你去喝水。”岑佑站出来解了围。
老太太应了声“好”,随后被他推走,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絮絮叨叨念着:“多乖的囡囡,谁家的哇。”
她回头看了一眼。
“噢,阿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