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廉野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依我看啊,你说的没错,他就是闲得慌。”简博文说,“反正迟早要回去,为什么不趁现在好好享受。”
“不过瞿净执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听说他爸最近开始抓他了,数数看,这都多少日子没过来了。”
“算了,不笑他,你我也是早晚的事。唉,还是瞿家老爷子想得开,早早隐退到汀城养老去了,汀城可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
说起汀城,简博文忽然联想到什么,伸手拍了下膝盖:“瞿净执不是说过林清嘉是他家邻居么,既然不是黎都这边的,估计是在汀城。”
“行了,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廉野没领情。
简博文故作痛心谴责他:“好心没好报!本来还想告诉你林清嘉和岑莹现在住我那儿的。”
廉野冷哼一声:“墙头草,告状的时候少在瞿净执那儿添油加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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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嘉不太清楚这麻烦是怎么惹上身的,也许她当初不该妥协请廉野喝咖啡。
后悔也晚了,一连好几天在公司楼下与廉野“偶遇”之后,渐渐地,她大致摸清了规律。
这人早起不了,所以每次都是掐着下班时间赶到,不过他挺有本事,无论林清嘉如何想方设法躲开,都能被他在人群中一眼认出。
没办法,出口都在同一个方向。
廉野这人格外擅长拿捏分寸,尽管他的出场总是离不开张扬二字,却叫旁人不能将这行为与死缠烂打扯上关系。
林清嘉试了几个方法都无效,索性摆烂,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办公室陆陆续续走空了,她绕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而后挪到窗前朝楼下看了眼。
果然又在那儿守着。
林清嘉揣摩不出这类人的想法,之所以不愿做得太绝,是因为那人是瞿净执的朋友,万一真撕破脸皮,说不定会影响到他。
她拿上水杯回到工位,戴上耳机打开常听的歌单,不紧不慢整理出会上各方提出的修改意见。
这一改就忘了时间。
直到叉掉所有界面,林清嘉才恍然发现已经过了八点。
她忽而想起大四实习那阵子,经常被迫加班到很晚,总是踏着月色回去,从一开始尚有心情停下脚步看星星,到后来只想抓紧时间到家洗漱休息,前后不过两个月。
终于在某个本该回汀城看外公外婆的周末,林清嘉合上泛酸的双眼,努力思考,她正在做的事情究竟是否有意义。
一个字体改来改去,甲方最后反过来责怪她优柔寡断,不能坚定地说服他们。
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她才明白,加班这个词本不应该这么沉重。
手机屏幕亮起,是岑莹的电话。
“清嘉,你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林清嘉边说边收拾东西。
“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我也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岑莹对做饭的热情早已被消耗殆尽,林清嘉闻言不由轻笑出声:“好,想好去哪儿微信上告诉我。”
林清嘉关灯出门,等电梯的时候收到了岑莹发来的地址。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大厅一如既往灯火通明,可当她迈出大门,即将右转的那一瞬立时陷入了黑暗。
沿途的路灯坏了几盏,大概是才坏不久没来得及修。
没走两步,整个园区都毫无征兆陷入了黑暗。
林清嘉感慨临时停电这事都能被自己碰上,回过神点亮手机照路,不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她不敢多想吓自己,心一横举起手机向后望去。
两人都因为受不了暗处的强光,眼睛被晃了一晃。
由于身形太过相似,再加上心理因素作祟,林清嘉把他错认成这些天一直纠缠自己的廉野。
她怒不可遏地喊了声:“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对面那人没应声,只是悄然走近了些。
林清嘉紧跟着后退,直到他的脸完全显露出来,她才发觉自己认错人了。
“清嘉?真的是你。”瞿净执满脸困惑地问她,“我哪里讨厌了?”
“净执哥,不是的,我不知道是你。”林清嘉急得胡乱解释,“我以为……”
“没事,不是就好。”瞿净执笑了笑,“才下班?这么晚。”
“改图忘看时间了。”林清嘉感慨道,“净执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儿看见你。”
瞿净执点头:“我这段时间在忙别的事,很少会来,刚过来拿个东西。”
两人结伴一起走,瞿净执方才忽然想走走,所以没把车开进来,而是停在园区出口附近的车位。
临近目的地时两人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车灯亮着。瞿净执认出那是岑佑的车,刚想上前打个招呼,不料被一位路过的人打断。
车窗是降下来的,岑佑目不转睛盯着从自己车前经过的女孩,直到送她平安走进光亮处,他才松动下来,驱车离开。
林清嘉侧过身与瞿净执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地弯了弯唇。
同为暗恋者,她几乎一眼看穿了岑佑的心事。
也是在这时,她恰合时宜地想到了“晚安”。之前有人猜测,岑佑对这个项目这么上心,多半是因为他自己失眠。
现在看来,失眠的可能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