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到毕业季,四月的天气冷又不算很冷,闻羽一身白色加绿色的运动服搭的简单又清新。
正好又有春日的花开得恰到好处,衬得坐在花坛边上翘首以盼的青年更加阳光漂亮。
闻羽的心情本来也是很不错的,今天老师参加完妇科的论坛回B市,他把闻晓意送到托儿所后来接机,然后跟着老师回医院,完成实习任务,再赶一赶顾雅女士的报告,接孩子回家,这一天他将过得多么规律而充实啊。
然而……
他稍稍侧头,面色温和地看向旁边——一身严肃齐整的西装却不拘一格地坐在花坛边上的薛殊。
“薛总,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把顾雅女士的问诊报告赶出来,但据我所知,这份报告约定的截止日期是在三天后才对,我想我并不算消极……怠工?”
天知道他在到达机场入口的第一眼看到一个鹤立鸡群的大老板的时候有多想转头就跑。
但很不幸,在闻羽看见薛殊的第一时间,薛殊也看见了他。
然后闻羽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姿挺拔,走路带风的薛总直直朝着他走来,整齐梳到脑后的背头露出的大额头仿佛刻着一个血红的“催”字。
可恨呐,他为什么要和老板交朋友。
闻羽扼腕,暗自叹息,没有注意到一直侧头看着他的薛殊深邃的眼眸里露出淡淡的笑意。
“没关系,不用那么紧张,”薛殊开口,声音不像外表那样冷峻,“我今天来的目的和你一样,是为了迎接林医生而来的,毕竟是我母亲的主治医生,也是我非常崇敬的长辈。”
“真的?”闻羽歪歪头,眼睛里再次亮起活泼的光芒,像每一个知道deadline延长三天的大学生一样。
“当然。”薛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谢谢薛总。”闻羽表面感激地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薛总怎么好像和传闻里不太一样?
闻羽想着,趁薛殊视线扫向机场出口的空当,瞥眼打量了一下这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高挑的鼻梁和柔和下来的面部莫名有些眼熟。
闻羽皱皱眉。
薛殊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怎么了?”
闻羽与他对视,从那双眼里看见的自己……好像比镜子里要好看一些?
他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感觉薛总有点眼熟,估计是之前哪一次学校庆典遇到过吧?”
薛殊微微笑着,没有应答。
其实他们没有一次庆典遇到过,前两年里,他从未缺席过LH的任何庆典,哪怕是后面两年已经心灰意冷了,他也时不时在LH里转,可他们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但这一次遇见,就足够让他遗忘那些阴差阳错的无缘。
气氛沉默下来。
薛殊出声:“我记得LH的医学生不是五年制吗?为什么你现在还在实习?”
“因为我休过一年学,”闻羽的语气坦然,“今年才刚要毕业。”
薛殊心里一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多久,问道:“毕业有什么打算?”
“唔,”闻羽思索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道,“准备到云康应聘研发员。”
“是么……”薛殊的语气有一点失落。
闻羽有点疑惑地眨眨眼。
机场走出一群人。
“老师!”闻羽朝他们招招手。
“小羽,”走在最前面的老人皱褶的脸上露出笑容,“是你来接我们呐,你师兄又偷懒了是吧?”
“没有,”闻羽连忙为无辜的木吉鹿解释,“木师兄今天刚接了个病人,抽不开身,我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嘛?”
“闲着?”林桂响目光扫了一眼淡定站在闻羽身边的男人,“顾雅女士的报告没写好吧?看看,都让人家儿子找上门来了。”
他和蔼地冲薛殊一点头:“薛总,对不住,我这小弟子做事拖拖拉拉的,拖了您母亲的报告,我让他今天回去就写完,还请您不要怪罪。”
薛殊与林桂响对视,礼貌地扬起唇,解释道:“林医生,我今天只是代家母来迎接您的,并没有催促报告的意思。”
“是么?”林桂响眼底锐利的光一闪,和和气气地说,“谢谢薛总的心意,不过你看也巧,我的小弟子也来接我们了,就不劳烦薛总了吧?”
薛殊剑眉一挑,面对老先生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选择了退让,“好,我送你们到车库吧。”
林桂响呵呵一笑:“谢谢薛总了。”
“?”听着薛殊和老师打起机锋的闻羽歪歪头,没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对上。
——
薛殊看着载着闻羽和医生们的车离开,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来。
虽然借着顾雅女士的关系见了闻羽一面,但由于他从不会关注来给母亲看病的医生的私人情况,导致他一见面就被阅历丰富的老人看穿了目的。
不过没关系,他单身,闻羽也单身,他不怕被闻羽亲近的人看透目的。
要说他为什么那么确定闻羽是单身……这是根据他四年里多角度的学习经验判断出来的。
毕竟敏感成那样……
可惜闻羽是学医的,对这类事情看得太开了,估计前两天的意外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所以这次见面对他的态度无比自然。
根本就没有开窍呢。
如果林医生能将闻羽点开窍就好了,薛殊呼出一口气,将车驶入薛宅的车库。
进屋,顾雅女士正坐在客厅里逗小鸟,见到他的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注意到薛殊不同寻常装扮,顾雅女士迟迟反应过来,“大早上穿那么好看干什么?”
薛殊脱下外套的动作一顿,又把外套穿上,身子侧了侧,问:“妈,我今天很好看吗?”
顾雅戳雀儿的手一个大力,把木枝怼到桌上折断。
木楞的表情维持了一两秒,忽然跳到惊恐。
她儿子被夺舍了!
“管家!”顾雅拿起抱枕护在身前,“救命啊!”
“夫人小心!”
“……”
薛殊把外套脱下挂起,越过戒备的顾女士和薛管家,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
他举起水杯凑到唇边,喝之前,微掀起眼皮,冷冷呵一声。
像在对一场不错的猴戏表示赞赏。
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