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想不通,她努力过,甚至努力过了头,用很多极端的手段去刺激项远,她受够了男人不温不火的态度,偏偏又舍不得离开,她不服气,不甘心,一天天想着新的法子去拴着项远,拿结婚去逼着项远往前走,把他的默许当成可以一直相处下去的认可,独角戏的演员因为太努力成了谦卑的荒诞小丑。
不对等的感情投入里,温茹甚至找不到斥责项远的理由。因为项远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人,跟谁都保持克制的礼貌距离,做该做的事情,履行该尽的义务,但是仅仅限于此,没有非你不可的热情,仿佛可以是温茹,也可以是任何人,而你又不能去指责他,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温茹甚至怀疑过项远是不是有什么情感障碍,她觉得某些时候项远的礼貌克制和彬彬有礼,像演员的程式,看上去温情体贴,实际根本没有温度。
温茹有预期这么一天终于会来,甚至想过在确定婚姻关系之前来更好,她听到项远决定结束关系的时候,竟然有种终于解脱的痛快感。
项远是可以满足女人幻想和虚荣的理想男人,帅气成熟,事业成功,甚至他的冷酷和疏离,都是一种难以忽视的吸引力。温茹喜欢跟全世界炫耀男朋友是项远,那种优越感的快感,很上瘾。她说不明白自己是无法舍弃对项远的感情,还是无法舍弃掺杂着虚荣的独占欲,但是她清醒地知道,项远一旦张口说结束关系,那就是没有余地,真的结束了。
不再需要矜持和讨好,温茹哭了很长时间,痛快哭到脱力,哭到呼吸急促,浑身发麻。
项远没着急走,安稳坐在一旁,跟余情未了不沾边,他怕温茹失控的情绪下发生极端状况。
温茹冷笑,说着:“走吧,你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不过给个明白,突然这么决定,是因为我跟朋友在夜店胡闹吗?”
项远摇头。
温茹:“那为什么?我以为你终于有点人类情绪,会吃醋嫉妒了呢?果然还是高估了。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决定,给我个明白。”
项远组织语言很慎重,尽量客观礼貌地说着:“是我的问题,抱歉温茹,我没有办法做到更投入。如果跟你一直走下去,对于你来说,不公平。”
温茹:“要是别人,我还会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什么人出轨了,你不会,你那么怕麻烦,维持一个都勉强。但是就是很奇怪啊项远,你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突然发什么疯,是好心替我及时止损吗?”
项远:“抱歉。”
温茹觉得多余的谈话没有意义了,她曾经那么惧怕这一天的到来,真的来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痛,就是心里很空,很疲惫,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谁还不是被捧着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温茹身边那么热闹,那么多选择,她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热脸贴着冷屁股,委屈巴巴在项远身边这么久,凭什么非他不可?
心底有个声音说,因为爱他。温茹想把那个声音撕裂,她连爱他这件事情,也不想再承认了。
项远见温茹情绪稳定下来,起身准备离开,温茹游魂似的跟着,送到门口,项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好好的。”
后来温茹总结,项远给予她最大的耐心,就是那天等她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