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幼微似懂非懂,这好像就是老师之前讲过的“制衡”。
戚幼微想起龙椅上的那一张黄金面具,虽然是金制的,但戴着那人脸上,戚幼微总觉得阴森诡秘,像是恐怖片里突然冒出来吓人的道具。
戚幼微喃喃道:“皇帝的脸……”
甘兰英扯了扯戚幼微的袖子,两人凑近了些,也压低了声音,“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遭了一场大火,将脸烧毁了,一直戴着面具。”
戚幼微想起之前看过的故事,古代的人做官也要看身姿容貌的,但当皇帝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毕竟,制定规则的人,从来都不用遵守规则。
戚幼微想了想,“我今日远远看着,皇帝的身形有几分熟悉。”
如果是忽略皇帝那张戴着黄金面具的脸的话,光看身姿,皇帝也是生得宽肩窄腰,坐在龙椅上长腿微曲着,身量颇高。
虾系皇帝……?
戚幼微也没想太多,毕竟皇帝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心里倒是想着凑空去钟粹宫看看陈白贞。
陈白贞的父亲是陈尚书,官位不低,也进了内阁,但陈尚书这人过于正直,既不与沈阁老一派的世家文臣交好,也不与内侍宦官接触。
陈尚书尊崇的,从来就只有皇帝一人,也可以说只有先皇一人。
自从新皇卫洄登基后,陈尚书一连上了不少折子,请求卫洄立先皇幼儿为储君。
当然这件事也是引起了太皇太后的不满,毕竟卫洄是太皇太后亲手送上皇位的人,怎么能任由臣子如此嚣张。于是,由司礼监下令罚陈尚书俸禄半年,但陈尚书也并未消停。
只有陈白贞进宫后,陈尚书才收敛了一些。
太皇太后也是看着陈白贞的家世,才给她封了个妃位,居住在钟粹宫主殿。
但别的封赏,比起别的妃子来,就少了太多。
戚幼微特意来钟粹宫看看陈白贞,还带着她花重金去御膳房买的几盘糕点。
戚幼微托甘兰英进去拜见,而陈白贞身边的宫女却随着甘兰英一道出来,将戚幼微挡在宫外。
陈白贞的宫女朝着戚幼微行了个礼,“女史大人请回吧,娘娘身子抱恙,不愿见人。”
戚幼微愣了一下,“她怎么了?请太医了吗?”
宫女低垂着头,看不见神情,只一味地点头。
戚幼微拎着食盒又上前了一步,“昨日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宫女也靠前了一步,将戚幼微挡得死死的,“娘娘病得急,今日就不招待女史大人了,戚女史请回吧。”
戚幼微叹了口气,“那好吧。”
甘兰英接过戚幼微手中的食盒,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奴婢进去瞧了瞧,里面药气重,陈娘娘应是请过太医了。”
“昨日我看着她就瘦了不少,”戚幼微心有余悸,“难道是被太皇太后吓得吗?”
甘兰英看着戚幼微一脸单纯的模样,心中想的事还是没有多说。
只陪着戚幼微,一路走回了尚寝局。
因着殿选之后,全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太皇太后和各宫娘娘都放下来不少赏赐。
戚幼微走进女史房一看,那袋瓜子又多了些。
戚幼微将食盒里的糕点拿出来,分给几位女史,“今日御膳房做的……”
戚幼微邀请的话还没说完,女史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谢谢戚姑娘!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御膳房做的莲藕卷了!”
“还有芋糖糕!”
张女史也笑着来拿了块糕点,“嗐,芳女史没这口福了。”
戚幼微环视一圈,确实没见到芳女史,下意识问道:“芳女史去哪儿啦?”
张女史摆了摆手:“谁知道呢!两天没见到她人了,尚寝局也没来,也没回房……”
张女史自觉多说了话,连忙捂着自己的嘴。
但说出口的话,已经被众人听到了。
另一个女史说:“找不到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她常去司礼监那边,你能看到她就奇了怪了。”
芳女史和司礼监秉笔太监是对食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张女史想了想:“说得也是,殿选过后,司礼监的油水肯定多,这芳女史背着我们发财呀!”
那女史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不仅背着你发财,还背着你偷人呢。”
甘兰英不想让戚幼微听这样的话,连忙将戚幼微拉走,“姑娘少听她们说些浑话。”
戚幼微对这些话,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转个头就将这些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更何况,她现在心里还想着陈白贞的病,就更没心情去和女史们一起聊天了。
第二日,戚幼微早起又去了钟粹宫一趟。
不出所料,那小宫女又将戚幼微挡在了宫门外。